第2章

  宣从南说:“欠外债是说叔叔吗?他确实在外面欠着二百多万,再还不起就要坐牢了,我不会去探监。张总这么好,你去结婚。一百万彩礼给你,还能帮叔叔还一百万赌债。”
  他心平气和地回答卓娅君的每个问题,有理有据,像在做数学题一样认真。
  而对于卓娅君来说,宣从南本人就是那道万难的数学题,解不开,只想让人撕卷子。
  她气愤道:“我儿子都19岁了,人家看不上我。”
  宣从南说道:“你老了又不怪我。”
  “你闭嘴!”
  宣从南瞟她一眼,知道不能恋战,径自过去推开她开门。
  卓娅君急了:“我都是为你好......宣业你终于回来了,把张总请过来了吗?”
  客厅门洞开,宣业出现在门口,他眼睛里有昨夜宿醉又熬了通宵的红血丝,面目憔悴。
  卓娅君伸着脖子往后面看。
  宣业说:“南南,在家里吃个饭吧,就当帮叔叔一个忙。”
  “宣卓耀19岁了,”宣从南真诚地提议,“他可以帮你。”
  宣业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在看一笔即将成功的买卖:“张总只要你。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宣从南脸色冷漠:“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宣业说:“这十年是我养着你,我和你婶婶就是你爸妈。”
  宣从南铿锵道:“我爸妈在坟墓里。”
  不醉酒的宣业理智尚存,眼角压抑着抽.动:“你......”
  “宣兄弟,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家门啊?”张总从身后冒出来,他手上拿着一.大捧玫瑰,红艳艳娇.滴滴,“还是说不想让我进去?呦,小南真在家啊,看来我这玫瑰没有白买。”
  新鲜的玫瑰瓣沾着露水,晶莹剔透,馥郁芬芳,只是挤在张总不似男人的胸膛间变了形。
  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玫瑰。
  宣从南厌恶地后退一步。
  沈迁又打电话进来了。
  “南南,你不在学校吗?出来见我。”沈迁柔声说。
  宣从南走到客厅的角落接电话,闭了闭眼说:“我中午回家拿点东西,马上就到。”
  学校离得近,沈迁说:“等你半小时。”
  宣从南:“嗯。”
  张总关心地问道:“同学的电话啊?”
  仿佛害怕宣从南说出不中听的话,卓娅君立马说:“对!是他的一个同学。”
  “我男朋友。”宣从南冷冷地打断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总惊讶呆滞:“你有男朋友?”倏地回头看宣业道,“你没说他有男人啊。你不说他是个雏儿吗?”
  宣从南道:“谈一年了。”
  张总尖声道:“这特妈都不知道干多少次了吧。宣业,我看着像是吃别人吃剩下的人吗?”
  宣业脸色大变,冲宣从南吼道:“逼崽子你别胡说!”
  接着对张总低声说道:“家里管得严,他哪儿来的什么男朋友啊,故意骗你的。”
  张总在宣从南那张脸上色.眯眯地看了圈,又看其他地方。
  忽地笑道:“嘿嘿,欲擒故纵吗。小南的长头发真好看,跟这张脸真是绝配。”
  男生头发长得慢,宣从南留了十年的长发还没有及腰,只没过后背,又黑又亮,此时用黑色的皮筋随意地拢扎在身后,额前有两缕碎发落下来,平添一股清冷。因为这头漂亮的长发,卓娅君没少攻击过宣从南是娘炮。
  从出生那天起,宣从南父母让他蓄长发,没剪过。12岁时倒被卓娅君剪过一次。
  “叔叔,婶婶说你欠了二百万外债,是个累赘,她过够了被债主找上门担惊受怕的日子,想让你去坐牢呢。”宣从南说道。
  宣业恶狠狠地盯上卓娅君啐道:“婊、子。”
  卓娅君尖声:“他说的话你也信?!”
  “秃头的张总,”宣从南语气平淡有礼貌,徐徐说道,“婶婶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她让我忍忍和你结婚,这样家里就可以拿到一百万的彩礼,堂弟新房有着落,叔叔欠你的赌债也可以不用还了,可是我不想忍。你丑。”
  张总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说我,你竟然说我......”
  宣从南接道:“你丑。”
  玫瑰掉在地上,张总扔了花抱住脑袋喊:“你还说我......”
  宣从南道:“你秃头。”
  张总愤怒地瘪嘴,眼里气出两行眼泪。
  他厉声道:“宣业,你可真是有个好老婆啊!她怎么能教一个天真的孩子说这些东西!”
  “跟我没关系!我什么时候教过他这些?!”卓娅君蓄势待发,“故意的是吧?今天要吵架是吧?!宣业!吵架就吵架,但你要是把我身上的裙子和项链弄坏了,自己去退!”
  能得罪的都得罪了,家里互相叱骂乱成一锅粥,鸡飞狗跳。
  宣从南避开他们光明正大地离开是非之地。
  他没像往常那样步行半小时回学校,叫了车,十块钱。
  下车时用掉一个1.2元的红包券,付了8.8元。
  周末学校没什么学生,都窝在宿舍追剧打游戏或出去逛街买东西了。
  校门口的斜对面停着一辆黑车,车标是两个交叉的 m围绕在一个球面三角形里,看着很普通不起眼。宣从南一眼就看见了。
  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碎斑,沈迁在车后座,一件黑衬衫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材。他左腿翘在右腿上,手里拿着 ipad ,低着头好像在看文件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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