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丝黛拉缓缓摇了摇头：“我很清楚我身体的情况，我已经等不到别的医生来了。”
  “……丝黛拉。”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
  她闻声望过去，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过她依旧认出来了，困惑道：“……罗？你什么时候来的？”但现在再纠结这个已经无用，想到罗的果实，她了然地笑笑，“罗，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事你必须要完成，不要为了我这种人……”
  多弗朗明哥的瞳孔缩紧了。
  手术果实，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救丝黛拉的命的果实。
  他曾经那么想要它，但现在……他居然觉得把它让给丝黛拉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他知道，丝黛拉绝对不会同意。
  “我快要没有时间了，”丝黛拉突然说，“在最后的时刻，我不想看到大家这么难过的样子……所以，咳咳……”
  “不要再说了。”萨卡斯基劝说道。
  说出让丝黛拉坚持自己的选择的话很容易，可现在如今她真的要在他怀里走了，他才发现自己如此恐惧。
  他以为她会在完成任务之后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什么‘迦勒底’，可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对于其他人，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丝黛拉望向托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唯独你……萨卡斯基。”
  “……什么？”
  她叹息一声：“我虽然多次身份立场与你相对，但……那时我与你相同的梦想从未改变，只是我无法达成了。请你……请你尽力消灭大海上的罪恶，萨卡斯基……”
  她所指并非仅仅海贼，而是一切压迫普通人民的罪恶。
  “……好，我答应你。”萨卡斯基沉声答应她，他从胸前的西装口袋中掏出那枚白玉护符放在她手心处，“我会替你完成。”
  “但别忘记……你也要有仁爱、慈悲之心。”
  “……是。”
  丝黛拉扣过他的手，重新让那枚平安福落回萨卡斯基手中：“昨日在狱中，我已料到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并不能感觉到任何疼痛，但呼吸已经开始变得艰难，“所以才会让鼯鼠代为转交，并非是要退回给你……只是我离开之后，大概会和那件牢房中的一切其他事物送去销毁……”
  萨卡斯基沉痛地点头：“我会好好保存。”
  她握住萨卡斯基的手，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很荣幸……与你同于海军中服役，萨卡斯基中尉。”
  男人眸光闪烁。
  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消散了，记不清了，他现在已经是大将，不再是当年的中尉了。
  “丝黛拉！”路飞挣脱萨博，扑了过去。
  他推开赤犬，抱住丝黛拉，伤心欲绝道：“丝黛拉，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死的！你骗我！你说话不算数！”
  他到底心智最年轻，哪怕丝黛拉说了不希望看到他们哀伤的表情，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哭。
  “路飞……”香克斯拉住路飞的手臂，不忍心道。
  但也被路飞甩开了。
  他突然抬起头，茫然地在人群中寻找伊万科夫的影子，最后锁定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声音颤抖：“你的药，就是救了我的那个，能不能请你给丝黛拉用，求求你……”
  伊万科夫叹息一声：“且不说只有1-2%的概率，这是要牺牲十年的寿命才能换得现在的痊愈，你的确有，但丝黛拉小姐本就已经……”正如维拉所说，她的身子弱到甚至等不到胎儿足月就会一尸两命，“况且她有身孕，强行用激素……必死无疑。”
  路飞怔怔地看着伊万科夫，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丝黛拉小姐一路能走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伊万科夫说，“如果奇迹有形状的话，一定是会是星星的形状吧。”
  丝黛拉感觉到有热泪滴在自己的脸上。
  她抬起手，微笑着用拇指抚上路飞的脸颊：“别哭啊。”
  但路飞死死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委屈地看着她。
  丝黛拉扭头看向依旧是白色的天空，路飞啊……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世界之子，岂需要她一个在命运的洪流中被裹挟着颠沛流离的随波逐流者担忧。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给世界带来笑容的吧。”她轻笑着说。
  “我不要，我不要你死！”路飞像小孩子一样固执地说。
  “不用担心，”她望着天空道，反而释然地笑了，“我死以后，世界就会恢复原样……你不会记得我曾经存在过，就连此时此刻的对话，也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之后……也自然不会为我伤心。”
  路飞缓缓睁大双眼。
  他不敢置信地低压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丝黛拉……求求你，别这样，不要让我忘记你，我不想忘记你！”
  连她的存在都会忘记，那他还剩下什么了？
  其他人也完全震惊了，他们都会……忘记她么？原来她早就知道！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
  ……
  是被世人遗忘的时候。】
  “路飞。”她叫他的名字。
  路飞看向丝黛拉开始失去光泽已经黯淡的眸子，突然感觉两眼灼热地像是要燃烧起来！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双眼，不明白自己突然间是怎么了。
  粉发女人的唇角微微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