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钻进轿中冒犯了夫人。”耳畔,边妈妈的声音慌乱又焦急。
颜鸢灵巧地躲过边妈妈的横档,一个旋身掀开喜轿的轿帘,轻巧地跃进轿中:“姐姐…求你怜…”
声音戛然而止,颜鸢愕然地看着喜帕下的陌生面孔,迟迟未缓过神来。
轿外,画碧喘着粗气哀哀求见:“宰执大人,我家小姐她失踪了,整个靖远侯府上下都找遍了,连个钗环衣角都未寻见。”
…
光影昏暗的角房内,边妈妈一脸骇栗地看着陆宸,他身上的喜袍尚未褪去,那鲜艳的颜色在惨白的月光下一照,分外的猩红刺目,仿若正披在判人生死的阎罗身上。
陆宸问:“你既然知道轿中坐的不是真正的颜芙,为何不提前告知与我。”
边妈妈不敢直视陆宸,她垂下头,语气结巴:“老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
“呵…好一个不知如何是好。”陆宸用指节敲击着身侧的案几:“大婚之日,作为新娘的颜芙身边必前拥后簇,若无里应外合之人,怎会轻易失踪,听画碧说我去迎亲的时候你频繁催她去前院看仪礼行至何处,待她再回疏云居时,盖头已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这里应外合之人该不会就是边妈妈你吧。”
“不是…不是老奴…”边妈妈低垂的眸光躲闪:“老奴自小姐三岁时便跟着照顾,这么多年小姐对老奴也是极信任的,老奴怎么会背叛小姐。”
“本官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背叛颜芙。”见边妈妈一直对他油嘴滑舌,陆宸仅有的耐心渐渐无有,他按捺下心底烦郁,招夏平到近前,令夏平取盆水。
夏平称诺离开,不多时便端了瓷盆进来,放到边妈妈面前的圆凳上,二话不说,抬臂便将边妈妈的头面压进瓷盆的水面之下。
“唔。”边妈妈拼命扭动身躯,想要从夏平的禁锢中逃脱,奈何她的双手背麻绳捆在身后,双脚也被束在椅子上,如何使力都是徒劳。
直到她的挣扎渐渐疲软,陆宸才挥手,让夏平将人从水中拉出来。
“这回可以好好说话了。”陆宸将手里翻阅一半的公文阖上,冷眼看着瘫在椅背上的边妈妈:“若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回话,可以下水再好好想想。”
“想…好了…”边妈妈气息奄奄地道:“是世子,世子不甘心小姐就这样嫁给大人,所以才找到老奴,许老奴重金,让老奴在小姐出嫁日从中斡旋,弄一个障眼法好将人送到靖远侯府外。”
“送到靖远侯府外?可有具体位置?”
“有,世子提前在西大街的钱氏樊楼定了一间包厢,小姐昏迷后会被送到那里。”边妈妈答。
樊楼内,颜鸢看着空空如也的包厢满脸严肃:“你确定这个厢间来过人?”
许平之答:“东家,是这样的,宰执府那边与咱们通信,说贼人招供,这里是他们约好的地点,但昨日确实无人来过这间包厢。”
他顿了稍许,又道:“哦,也不能说无人来过,有位衣饰简奢的人曾进去瞧了眼,未叫酒食,我当时只认为是走错了,现在看,应该是接头的人到这里回合。”
好不容易有了丁点姐姐的消息,颜鸢不愿如此轻易放弃,她催促许平之道:“你在好好问问在楼前打杂迎客的小僮,是否见到可疑的人或者车马进入楼中…在楼前楼后徘徊也算…”
许平之理解颜鸢的着急,但他也无可奈何:“东家,这些我都问过,昨日,咱楼中无人见过可疑车马。”
第65章 銮驾
颜鸢与许之泽共事多年,也清楚许之泽有颗缜密心思,处事向来稳妥,他即如此说,那线索便是真的断了。
她叹了一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禁不住在心中埋怨自己无能。
若她早几日再寻一次姐姐就好了,那时姐姐还没有失踪,平平安安地待在靖远侯府中,现在出事了,她后悔万分也来不及了。
姐姐没有在樊楼出现,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变故,姐姐现在会在哪里?她还好吗?
“陆逸,如今人丢了,你闯的祸,打算怎么收场。”陆宸进了知春院,也不寒暄,立在方长开叶子的杨树下,神情淡漠地看着一脸死气的陆逸。
昨日,他为了能在众人面前揭露颜芙曾经的恶毒行径,不光把翠香从地牢里拽了出来,还特意送了一张请帖给死对头,即现任刑部尚书的庄承繁前来赴宴,未曾想万事俱备,端坐在喜轿中并不是颜芙。
真真白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陆逸闭着眼,嘴唇煞白,他似乎整夜未睡,发鬓和衣角都凌乱得很,两人沉寂许久,陆逸终于沙哑开口:“我也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明明我的人一路跟车,最后还是跟丢了。”
陆宸问:“马夫和车也都不见了?”
“嗯。”陆逸点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附近的商铺小贩我都问过了,半点音信都无。”
“好,我府上还有事,一会需要进宫一趟,先走了。”陆宸眸光幽暗地闪了闪,拍掉落在肩头上的杨花,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颜芙的事情看来还有第三者掺和,只是他和陆逸之前未留意,让这人抽了这个空子,但颜芙作为一个深居后宅的妇人,父亲伏法,母亲被送至掖庭浆洗衣物,日常交往只有靖远侯府里的人,她又会被谁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