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毕竟是关乎他原来世界的大秦。
  “待我得出结果,”嬴政摸摸他脑袋,道:“再同你说吧。”
  “好吧,”秦政这才满意,又挪开他的手,道:“不许随意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嬴政问。
  秦政直言:“像在哄小孩。”
  嬴政失笑,道:“你不就是小孩吗?”
  “不是。”秦政摇摇头。
  这话从尚且十三岁的他嘴里说出来是毫无说服力,可嬴政却也没有力气再去逗他,再度靠去了他肩侧。
  思绪飘远,飘向了如今在蒙府的贺桦。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此世。
  又为何一直不愿面对他?
  来到这个世界良久,这些问题,该是揭晓的时候了。
  次日正午。
  近日宫中出入之人众多,但正处戒严期间,贺桦随着蒙骜入宫,却又寻了借口在宫门处留下。
  虽成功留下,但却不能待太久。
  此次见嬴政,主要还是为了问他今后该如何。
  他们既是重生,那就能凭借自己所知改变进程。
  他争取到了蒙家的支持,但这段过去他虽有研究,却终归是不甚了解。
  接下来,还是要看嬴政如何决定下一步。
  待到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见嬴政已然等在那。
  当即心下一惊,去看头顶悬日,却也没有迟到,转而放心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却又在两步外止住。
  贺桦一见他就蔫巴,和他站在一块,从来都不会靠太近,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还是嬴政先开口,道:“昨日你劝服蒙将军,他可答应日后尽数避宗室锋芒?”
  “嗯。”贺桦点头。
  嬴政于是道:“做得好。”
  “嗯。”贺桦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一句夸奖。
  见气氛愈渐尴尬,他干脆转了个话题,道:“日后我该当如何?”
  “近一年不要再有动作,”嬴政在昨晚就已经考量好,道:“待到第二年,小太子会亲近楚宗室,你让蒙家在朝堂结党,一同针对吕不韦与赵姬势力,不过只需暗斗,不要有明面冲突。之后第三年,让人暗中在民间传吕不韦与赵姬有染的消息。”
  再往后的事,他虽有推演,但不能保住一切事情都按他所想进行,于是只说到了这些,而后嘱咐他:“具体行事还要看时局,切莫只记我之所言。”
  “好,”贺桦道:“我记下了。”
  话说完,一时场上又静下了。
  贺桦心中有些小小的奔溃。
  要不是他们所说涉及这个世界的未来,不能交由他人传达,他真的不愿来与嬴政独处。
  半响,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贺桦于是道:“那我便回去了?”
  嬴政没有回他,贺桦勉强当他默认,抬脚欲走的当口,他却说话了。
  “你可有听过一首歌谣?”嬴政忽然问道。
  贺桦停住脚步,不明所以,问道:“歌谣?”
  虽说是歌谣,但嬴政并没有唱出来,因为这首歌谣不需曲调,只需四字,他就能明白自己意指为何。
  “山有扶苏。”
  第26章 对白
  话音一落,贺桦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那一抹惊慌一览无余,嬴政便也就知道自己所想无错。
  先前在赵国,他将臣子猜了个遍,都没想过会是扶苏。
  此人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便出现,说明他们身死的时间差不了多远。
  他根本就想不到扶苏会紧随着他身死。
  现在来看,其实扶苏的伪装很是拙劣。
  尤其是贺桦这个假名。
  他的假名取自重塑的谐音,扶苏的假名其实也是谐音,荷华的谐音。
  而山有扶苏的下一句,便是隰有荷华。
  他甚至就在自己面前,取了这两字编造了一个假名。
  可直到看到昨日那绢帛前,他都没有丝毫往扶苏身上想的念头。
  扶苏是他未曾明面承认的继承人,他既也来了这边,那就代表着那个世界的大秦在他死后出了变故。
  并且是无可挽回的变故。
  繁杂思绪涌上来,一时他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虽说昨日早已有心理准备,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痛心。
  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了一声叹息,他道:“为何真的是你。”
  “扶苏。”
  这个名字当真是跨越了前尘,被他这么一唤,简直是给了本就心如乱麻的扶苏当头一棒。
  他不知道嬴政是何时将他认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那一句为何是你。
  这不就是问他为什么会死吗。
  他因何而死,难道不是嬴政最清楚吗。
  “你为何会来这边?”嬴政问他。
  事已至此,他至少要弄清楚其中因由。
  扶苏没有答话,一双眼睛暗藏着诸多情绪,嬴政又窥见了初见他时那抹哀伤。
  “回答我。”见他半天不说,嬴政的语气带了些命令。
  “遗诏是陛下亲口拟下,”扶苏被他问得很是委屈,梗着一口气,道:“又为何要问臣?”
  没想到他语气间颇有些怨念,问他为何来这边,又答非所问说去了遗诏,嬴政察觉出些许不对,道:“你收到的遗诏所说为何?”
  扶苏微愣,他并不是对诏书丝毫没有怀疑,听他这样问,更觉异样,此时略过那诏书上例举出的多番罪名,只说了关键的那一句:“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以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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