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于是小孩在潮湿，昏暗，寂静的地下室度过了一年，每天小孩唯一的乐趣就是托着腮注视着身下的枯草里嘻嘻索索的老鼠和到处乱窜的蟑螂，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将来送饭的人都吓得不轻。
  “这怕不是已经疯了吧。”
  “哈，疯了更好，听说外面的人就喜欢这种疯批美人。”
  “那倒也是。”
  “想要和我一起玩吗？”小小的果戈里睁着他一双漂亮的一蓝一绿的眼眸弯着嘴巴开心的询问道。
  送饭的人无言，只不过离开的背影愈发地加快了。
  又过了几个月，在果戈里还被卖到一个油腻满身肥肉的男人身边的前夕，被锁链牢牢捆绑的囚牢里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要吃甜点吗？”棕发粉眸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递到恢复自由的白色飞鸟面前。
  眉眼的笑是小小的果戈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和手里的蛋糕一样甜。
  “想要和我一起玩吗？”果戈里说出了唯二自己会说的话，摆出了自己最可爱的样子。
  原以为少年会像之前的人一样，拒绝自己或者是转身离开，没想到少年又塞给自己一个小蛋糕，笑着点头：“好啊。”
  这次白发小孩愣住了，他没有听过这个答案，他不会表达，他只会两句话，一句是“想要和我一起玩吗？”，而另一句则是——
  “我是疯子。”
  是肯定的语气，这是来送饭的人教会他的。
  “才不是。”少年否定了小孩，还踢走了被自己掰断的手铐和脚铐。
  “我是疯子。”
  少年温和地摇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破开的大门，询问：“不是，所以要离开吗？”
  “我是疯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吗？”小孩死死抓住少年的衣角，踮起脚注视着少年的粉红色的瞳孔。
  少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停下准备带人离开的动作，他转过身，蹲下来，与瘦小的小孩面对面。
  “我是疯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吗？”
  “唔，是不会说话吗？”少年微微皱眉苦恼。
  “我是唔唔唔……”果戈里的小嘴巴被捏成了小鸭嘴，他说不出话来。
  “听我说，小孩，你不是小疯子，你应该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白鸟才对，就是那种可以飞跃高峰，跨过深海，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的小鸟。”
  “……恼？”小孩张了张口，模仿着少年的腔调。
  “是鸟。”少年拖长音节，试图让小孩听的更加清楚，“我再教你一个字。”
  少年再次拿出一个小蛋糕，在小孩的眼前晃晃。
  “跟我学——走。”
  “……走。”小孩乖乖地说，眼巴巴地看着小蛋糕。
  小蛋糕没有掉下来。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小白鸟？”少年继续晃着手里的小蛋糕，并将它更靠近小孩一点。
  “走！”
  小蛋糕成功掉进小孩的嘴巴里。
  然后小孩乖乖含着嘴里甜滋滋的小蛋糕，任由少年抱住自己，一脚踏在一些眼熟的人身上，手和脚摆动几个来回，便慢悠悠地离开了囚禁自己的地方，徒留一地□□的众人。
  外面的天空是蓝色的，冬天下的雪是雪白的，树叶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的，嘴里的蛋糕始终是甜的。
  费佳是会接纳我的。
  这句话是少年教的。
  小蛋糕和少年是一样的，咬下一口，似乎就要被甜味给溢满了。
  他喜欢。
  **
  嗜甜的小白鸟去找横滨最好吃的甜品店去了。
  费奥多尔揉揉被吵得发疼的脑袋，手里继续浏览着手里的情报，从这些杂乱的情报里，找到有关于书的蛛丝马迹。
  没有，没有，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费奥多尔手指快速筛选着，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情报线索，到后来，他都想知道“书”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没有线索。
  将手里所有的情报梳理完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书”的存在。
  身边的手机不知为何开始震动起来。
  费奥多尔眼里划过一丝疑思。
  这部手机虽然不是他的私用手机，只不过是作为死鼠之屋首领所用的通讯工具，里面并没有非常重要的资料，但是一个外来号码能够破解自己设置的所有拦截病毒，也算是有点本事。
  魔人先生面无表情地想着，手下按了接听。
  “……”
  “……”
  电话两头都没有说话，只余淡淡的呼吸声在电话内传播着。
  终于是电话那头忍不住率先开口。
  雌雄莫辨的机械音发出浅浅的笑声。
  “初次见面。”
  “确实是初次见面，不知是称呼你为变声器小姐还是变声器先生？”费奥多尔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是在讽刺人。
  电话那头的机械音好像丝毫听不出费奥多尔的阴阳怪气一样，笑着开口：“哈哈哈，我叫神威。”
  神威停顿了几秒，语气低沉了起来：“我该称呼你什么？死鼠之屋的首领？魔人先生？还是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
  电话那头对自己了如指掌，再加上这种高超的电脑技术，这些种种细节像飞散的雪花一样进入费奥多尔的脑袋里。
  费奥多尔脑海里飞速筛选所有符合对方的身份，发现只有三个地方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