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没想到做出来后,横看竖看还是适合谢危。
  她想起谢危的身份,就不愿再让人做同款了。做好了成品她扣留下来,换了其他衣袍上去。
  图纸都被她收了回来,放置家中。
  只是当姜雪蕙带着这三套衣服到家,觉得自已真是昏了头,怎么就放着钱不赚,要留下来给谢危呢?
  于是她又将衣袍收进柜子里。
  姜雪蕙本以为她和谢危就是同行一阵,到了京城就和大家就毫无瓜葛了。
  她不在他的剧情范围,她就会渐渐淡忘了这人。
  架不住谢危察觉她的医术风格与这时代的大夫不同,有独门秘技,能医治他的病痛。
  于是他头疼脑热就写信给她,写着写着,他就越写越多。
  他写的字体原本是馆阁体,大概是见她常用行书,他就跟着换成了行书。
  他的书法功底深厚,行书字体刚柔兼济,仿如经典名帖《兰亭序》般,带着龙跳虎卧的神采。
  曾经她苦练山水画不得入门,为了练好山水里的线条,学了篆书,等画技练出来了,才过渡到行书。
  这经历导致她看见好看的字体,会不自觉用眼睛顺着线条临摹。
  所以有时她没空回信,也忍不住会回看谢危的信。
  她反复观摩这字体,甚至执笔模仿了几回,回回都对他的书法造诣心生赞叹。
  他写的太优雅漂亮了,她怎么模仿都仿不出他的书法精髓。不禁感叹,此人真是底蕴深厚,天才了得。
  因他总来家里找父亲下棋,她按母亲要求学习厨艺时,做出来的糕点汤水就送去给父亲。
  她知道他在,干脆就给他做了针对他身体的药膳。
  在她费心思考的准备药膳期间,自然少不得想起这人。想着他的身体脉象不知怎样。不知他喝了以后是否有减缓。
  父亲爱送她的画,兰花和摆件给她,送完就同她提起谢居安如何夸她的话。
  于是谢危又久不久将兰花带回来给她补救,作为回报,他送了不少画册药籍给她。
  甚至她到了杭州,父亲还不时在信里提起他。连母亲有时信里都会说起谢少师来家送的礼物。
  每次都有一份是给母亲。母亲夸他眼光极好,送的东西不贵重但甚合母亲的心。
  如此一来,姜雪蕙和妹妹在家门口同谢危分别两年后再没碰过面,可她感觉他似乎无处不在。
  在信里,在书里,在父母亲的话里。
  姜雪蕙在房中手捧着图样沉思,明明她来杭州那么久,京城的人和事都渐渐远离了。
  忙着赚钱的时候,她连张遮都淡忘了。更不要说毫无瓜葛的谢危。
  难道是他上次匆忙跑来码头送别,她在船上正视着他的脸和身姿太久了?
  还是他的双眼如深潭般乌黑深邃,让她被牵引住了,导致在心头挥之不去吗?
  姜雪蕙很清楚谢危长的极为俊美,只是之前她惧怕他的破坏力,非必要都不敢直视他。
  她照顾他那几天,忧心忡忡,每日想的都是生存问题,无暇顾及美丑。
  唯一一次直视是被野猪咬了,以为自已快挂了,神思恍惚,望着他只记着要交代后事。
  上回在船上,她与他离的不近不远,又因离别在即,让她一时忘记了害怕,在明媚的阳光下,直面了他整个人。
  她用清晰的视线,清清楚楚将他看个分明。
  谢危有着一对浓墨似的长剑眉,如扇子般的睫毛,深潭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他身材伟岸宽阔,浅粉色的简单衣袍无多余的配饰,却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风雅。
  那天清早,他就带着这模样突然撞进她的眼里。
  先前他脸色苍白,显得精神不振。不笑时,就带着几分阴沉和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可那日见他气色不错,带着几分不舍和焦急望着他们,真情流露让人少了惧怕,觉得他也显得柔和起来。
  她原以为自已转头就忘记这个人了。
  当她画演示图给画师说明她要的图册风格,反复修订后画出来的第一张画,才发现她竟是将谢危画了出来。
  吓的她立即收了起来,重新花心思去画新的人物。
  她画出那三套衣服,突然又想起他这个人,当时就觉得再合适他不过了。
  某天,她打开柜子找其他东西,又看见收了好些天的三套衣袍。
  正巧她要寄年礼和店铺的衣裳到家。再三犹豫,还是拿了出来放进礼盒里。
  燕临和张遮的衣裳她都写了姜雪宁的名字,让便宜妹妹看着来送。父亲和几位帮过他们世伯的都有。
  唯独想送给谢危的三套衣服,让她提笔半天都无法写出来。
  现在想想,她就算不写,以父母亲的眼力,定会知道那三套衣裳是给谢危的。
  她之前都不明白,为何会想起这么一个人。可寄完东西又忙碌起来,这事就无须再想了。
  除夕夜里,她独自一人在房间伴着孤灯,想念京城的亲友。又抽出图样,想象着谢危穿那三套衣裳的模样。
  她念道:“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明白了,她是被谢危的美貌和身形冲昏了头脑。
  她不擅长画人物,反复修改苦思中,自然会找身边的人入画。
  毕竟相识的人当中,他的九头身身材最适合做模特版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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