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见谢危不责怪还一路抱着女儿去闺房,她故意不阻拦,在旁观察,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如今看谢危,孟氏已经用上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越看就越觉得谢危不错。
  姜伯游赶紧请他出女儿的闺房,谢危也不在意。见姜雪蕙的母亲和妹妹在照顾她,而她正沉睡着。
  他神色温柔地望了她几眼,拿上盒子就跟着姜伯游离开。
  姜伯游已经从玫儿那得知是蕙丫头误饮了燕临的酒,而谢危好心送女儿回家,他内心更是羞愧难当。
  他犹豫再三,都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圆了场面。
  还是用力挤出笑容:“居安呐,那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今日这事就卖我个面子,当无事发生吧。”
  谢危却对姜伯游行个大礼:“是晚辈失礼了。”
  他将折好的红纸递给姜伯游。姜伯游展开一看,里头竟是谢危的生辰八字和姓氏名号。
  谢危羞涩地说:“事已至此,为大姑娘的名誉打算,我总该有个交代。请姜大人先合八字。
  晚些时候我会送我的庚帖给姜大人。若大姑娘愿意,我随时可带媒人和聘礼上门。
  如果她需要时间考虑,我也愿意等,居安在此静候姜大人的佳音。”
  说完他又行一个晚辈礼。看这样子,若有蒲团在,谢危都能立即下跪求娶了。
  姜伯游胡须抖动,这进展始料未及。他心里膈应,正要开口婉拒,又见谢危轻抚着领口。
  谢危刚才换衣袍时将头发全盘到头上,脖子上的抓痕清晰可见,看着几天都不会消。
  姜伯游默默咽下了嘴边的话,满嘴苦涩。
  终究是女儿非礼在先,谢居安行君子之责,态度又那么谦逊,丝毫不责怪姜家的失礼。
  让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谢危恭敬地同姜伯游告辞。
  姜伯游在庭院待了许久,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觉得自已的心情,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萧瑟。
  他心里没有一丝的欢喜。谁愿意将如珠如宝,青春年少的女儿嫁给自已同僚。
  谢居安日后还可能变成上司。这令他着实感到难堪。
  不如辞官带蕙姐儿回老家吧,为了孩子,这官大不了不干了。
  可想到谢居安不近女色,修身养性多年,潜心研究佛学道学,却被女儿如此糟蹋。他能怪对方太知礼吗。
  姜伯游再回忆蕙姐儿将谢居安强行压到身下的场景,又觉得无颜见人。
  他刚才想将红纸还给谢危,也是想起那画像,才紧握着红纸没动。若蕙姐儿有这心思,他也得考量一二。
  等姜伯游回到房中,过了很久,孟氏也打点好一切回来。
  姜伯游将谢危写的红纸递给孟氏。却见孟氏看过一脸平静。
  多年夫妻都有默契了。孟氏道:“相公,仔细想想这亲事很不错。比起临淄王的母族强势,崔来仪的家大业大。
  谢危出身世家,却人丁单薄。不用蕙姐儿辛苦劳累侍候一大家子,上无双亲制衡,下无宗族压制。
  大哥大嫂都夸她的生意才能卓越。而且蕙姐儿看着柔弱其实很有主意。
  除了张遮和谢危,其他家哪能让她如此折腾。
  宁姐儿从杭州回来,问了好多张遮的事情,又让蕙姐儿画帮她张遮,可见她心里已然偏向张遮了。
  那蕙姐儿就不能再耽误了。她这样能耐的孩子,去小门小户委屈了,高门大户又人多事杂。
  她同位高权重的谢危可算是取长补短了。
  你不说谢危为官清廉吗?蕙姐儿给他挣钱,他能给蕙姐儿借势。这互助的关系比情爱关系还要牢靠。”
  姜伯游被孟氏说的有几分意动,他道:“可是居安日后的官位在我之上,他年纪也大。”
  孟氏指着红纸道:“大八岁也不是不能接受。至于官位,他若对蕙姐儿不好,他一个人还能扛的住我们一大家子?
  你现在只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其他可以慢慢了解。”
  姜伯游看着妻子,孟氏严肃地说:“他的身体是否正常。你想他不近女色到底是真的,还是另有隐疾。
  这事才是关键。我可不愿女儿将来守着个废人。”
  姜伯游无语了。再度想起马车上的画面,这回他心平气和了。
  姜伯游只想当时谢危有反应没有?该怎么才看出他有没有问题呢?
  那时蕙姐儿说的两个字,是指谢危的胸膛还是…
  被孟氏这么一打岔,姜伯游忘记对谢危的膈应,同妻子就谢危身体的问题仔细探讨了一番。
  而谢危回府就将盒子里的证据全部看完。里头还有十万两银票和两张纸。
  一张她用篆书写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又一张隶书字体:白起赐死而王翦善终,何解?霍光合族被灭,何故?
  她这话没头没尾,可谢危一看就明白。他如醍醐灌顶,一通百通。
  所以现在沈琅猜忌燕家,扶持薛家。他带着燕家迎头而上,让大半数朝臣为燕家正名,反而加深了沈琅的猜疑。
  如今燕牧就是白起,沈琅一心想对付他,看不到其他隐患。若燕牧退让,顺着沈琅,他才能变成王翦。
  最好的做法是退避三舍,先满足沈琅的愿望,再让薛家出这风头。
  沈琅身体已呈现油尽灯枯之势,薛远一心想扶持沈玠上位。这就造成两人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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