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里头是间宽阔的寝室。花厅,内室,茶座一应俱全。
  沈玠坐在内室靠窗的罗汉床上,一手肘放在小几上,托着腮。另一手托着额头,按住太阳穴,神情痛苦。
  方妙看见是他,放下心来。她喊了姜雪蕙几声,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才问沈玠:“王爷,您没事吧?可有看见姜女史?”
  她边问,还边抽起门口花瓶里插的长画轴,横在胸前,防止万一。
  外头的风吹了好一阵,沈玠稍微恢复了些神智,他含含糊糊地说:“没有其他人。”
  方妙疑心里屋的门是姜雪蕙打开的,四处打量后,才望见门把上的手帕。
  她赶紧拿过来,看到姜雪蕙的留字,她将手帕放入怀中。
  方妙隔着脸上的帕子都闻见屋内的香味勾人,她明白了,姜雪蕙定是发觉不对,给她留下帕子示警。赶紧走了。
  方妙走到身后的窗户,提起窗户上的钩子,将窗支起来一点,给屋里透气。
  连支了两扇窗,她不敢再继续了,怕引来外头的人。
  第23章 触目柔肠断
  方妙转身对沈玠说:“王爷,小女告退了。您保重。”
  她走到门口,却听见沈玠痛苦地说:“我的头好疼,口干舌燥,到底怎么回事?”
  方妙想狠下心跑了,可沈玠向来对她不错,在马受惊飞奔时救了她,在她被父母责难时帮她说话。
  哪怕被她下了几回面子,他也不生气。平日有好吃好玩的东西,顺手就拿一份给她。
  她记着沈玠的好,脚步就再迈不开。她猜是他中了春药,她有带一份解药,不一定对症,但聊胜于无。
  方妙知道薛家很麻烦,知道沈玠不硬气,然而在多次接触中,对着俊美温柔的沈玠,她芳心早就沦陷了。
  她苦苦抓住手中的画轴,仿佛靠着这个吸取力量。她努力定神,心动没有小命重要。
  所以她从不对人透露半分,等着这份暗恋随时间流逝而消失。
  父母非要将她的名字送去参选,她反抗不了,也不抱希望,就当陪跑。
  只是此时,她放不下沈玠。万一待会是别的女子进来,甚至是薛姝,沈玠这辈子就势必痛苦难当。
  方妙去八仙桌上拿了白瓷水壶过来,倒了水,给沈玠嘴里塞了一颗药,再喂他喝水,她尽量不靠沈玠太近。
  连喂了沈玠好几杯水,方妙搁下茶杯,硬起心肠道:“王爷,您被人下药了,接下来就靠您自已了。
  我得走了。她们肯定还有后招,被人发现您和我在一起,您就很难摆脱我了。”
  谁知她才踏出一步,沈玠抓住她,双手一用力,将方妙拖到自已怀里。
  沈玠迷糊道:“你是方妙,是妙妙啊,为什么你要走。她也是那样,每次见到我就跑了。本王有那么讨人厌吗?
  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都躲着我。我好难过呢。”
  他流下两行眼泪,在方妙耳边伤心地说:“父皇走了,燕临走了,姜雪蕙走了。连妙妙也要舍弃本王离开吗?”
  沈玠声音很温柔动听,如磁石一般,让方妙动弹不得。
  方妙很想哭,明明沈玠没对她做什么,为何她脑子叫嚣着赶紧跑,身体却不肯挪动半分呢。
  方妙没办法,安慰他说:“谁说的,很多人都喜欢你。我就很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我就不能趁人之危啊。”
  沈玠听着更委屈了,他抱着她哭,哭着哭着,他将头埋到方妙胸前,继续哭。
  平常的沈玠不会如此失礼,可是他中了迷药,哪里舒服就往哪里靠。
  方妙开始还心软任他抱住,让他靠她肩膀哭,当他蹭到她胸口,她立即戒备起来。
  她用画轴将沈玠的脸别开,颤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开始发作了?”
  沈玠整张脸已是通红通红的,他的眼神迷离,望着方妙,越看她越好看。
  他呆呆地说:“原来你的眼睛长的那么好,灵动有神,好像宝石一样光彩四溢。”
  若是平时,方妙会暗自欢喜,鼓励他会说话多说几句。
  但是,现在孤男寡女同在一间房,隔壁还有床的情况下,方妙心里的警报拉到最极限。
  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而是在京城杭州混迹过坊间铺子,闺秀和妇人间磕过许多八卦狗血的打听小能手。
  方妙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男人甜言蜜语完,下一步就是拐你上床了。
  沈玠丧失神智,可能没心思拐,而是会遵循本能直接扑上来。
  她喜欢他,就更不愿让他在神志不清下犯错。
  他事后定会后悔,而她的喜欢也会变得可笑。
  她直接抄起小几上的水壶,将水泼到沈玠脸上。厉声道:“王爷,您清醒点。我是方妙。”
  沈玠神情有些松动,手也放下了。方妙提着水壶和画轴,盯着沈玠步步倒退。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水壶砸沈玠,一来是他身份尊贵,二来也不忍伤他。
  她差点走出门口,沈玠扑上来抱住她,低吟道:“不,你别走。我想就这样抱着你。”
  方妙惊的手中的水壶砸到地面,瓷片碎了一地。
  她这回不敢心软了,用力推他,道:“不合适,等您清醒再给您抱。现在真的不可以。”
  他又将头放她胸口上,还用脸蹭了几下。方妙羞的声音都变了,她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推不开沈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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