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望着一脸气定神闲的谢危,姜伯游才明白为啥他非带着张家父子来,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姜伯游骑虎难下,只能说:“那等宁丫头从宫里回来,我们家再商议一下。”
  等谈好了细节,送走官媒,谢危同张家父子留下吃饭,蒋氏也过来了。
  当知道姜雪蕙不来用饭,姜伯游很是诧异,经孟氏解释一二,他才放下心来。
  谢危心里有些担忧,他清楚宫中的湖水被太阳照着不到冰寒刺骨的地步。
  而姜雪蕙不是弱女子,她可是在雪山结冰的溪流都敢下水的人。她的身体素质是相当好。
  如今她连饭都不来吃,肯定另有别情。
  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吃饭,谢危自然不会扫兴,便以女婿自居,好生哄着姜伯游和孟氏。
  名分定了,之后还要靠谢危周全许多事,姜伯游就不在谢危面前端着架子,默认他喊岳父,连张遮都跟着他改口。
  饭后谢危想去探望姜雪蕙,姜伯游同孟氏知道女儿这会通常在读书写字。
  既然亲事都定下了,孟氏想让女儿同谢危多相处,发展感情好让日后更和睦。
  她便示意姜伯游,让婢女领谢危去姜雪蕙的书房。
  由于姜雪蕙正在软榻小憩,玫儿出去用饭,正好剑书也在,就缠着玫儿要陪她散步消食。
  玫儿拿他没办法,多次相处下来,她对剑书有几分好感,就顺着他,带他到花园走走。
  姜雪蕙不喜欢婢女留在房中,都是让她们除了日常活计,无事就待在她闺房边的偏房待命。
  等谢危到了书房,婢女就没进去。让他独自踏进去。
  谢危在软榻上找到姜雪蕙,她睡的正熟,未扎发髻,长发如顺滑的丝线铺在软枕和榻上,散发着光泽和清香。
  她穿着轻纱笼罩的粉色齐胸襦裙,盖着薄毯,一手拿着书册,一手靠在枕边。
  她脸色红润,呼吸轻微起伏,额头带着点汗。
  软榻上的小几插着几枝红彤彤的月季,有一朵落下几片花瓣在她身上。
  红色的花瓣里,少女娇媚,如诗如画,好似一幅美人春睡图。
  谢危小心帮她拣去那些花瓣,放在她的枕边。又掏出手帕给她额头擦汗。
  他轻轻吻上她的脸颊,探了她的额头和手,感觉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
  他想起多年前与她在山洞朝夕相伴的日子,当时没想到能与她缔结良缘。过往种种令他的心里涌起脉脉温情。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望着她,直到窗外一阵风,吹起了桌上的书稿,有几张纸都被吹落到地上。
  谢危怕这声音影响姜雪蕙休息,起身过去用镇纸压住那些纸张,关上窗户,又捡起落在地上的纸张。
  将纸张整理放桌上时,他无意扫了一眼,立即怔住。
  他坐在书桌旁,连同镇纸上的纸张一起看了几页,心里惊诧万分。
  第28章 惊觉银屏梦
  几年前京城流行一本白话小说《高门怨》,在马车上姜雪蕙还拿这书来哄姜雪宁。
  当时谢危无聊翻了一翻,觉得有些趣味。他到了京城就买了一套来看。
  作者是桃源居土。他写完这本就转成写断案小说。断案小说以每桩案件为主,写了三本就再没新书面世。
  谢危都买下来看过,断案小说不同时下流行描写的痴男怨女的小说,受众不广。
  冲着桃源居土先前的名头,还是有老书粉坚持买书。
  这小说用一名刑部吏员的身份,冷静的语调描述了查案过程,凶手的作案动机。
  情节环环相扣,有些甚至一开始就揭露凶手是谁,再根据每个细节揭露出他的动机。
  文章有时会穿插一些旁白,看着简浅易读,多读几次却有点睛之妙。更像是警世恒言,引人深思。
  张遮很喜欢桃源居土的断案小说,全部都买下来了。
  反复通读不够,仔细推演一番,觉得无懈可击,就更是赞叹不已。
  桃源居土两年前开始再无新作面世,张遮同谢危感叹过几回。
  他到现在都不死心,让书局老板有桃源居土的新书定要通知他。
  谢危现在看到是一份旧书稿,里头正是断案小说的其中一篇。
  字体用的是正楷,她只有写药方针法才会用正楷写字。
  姜雪蕙那么忙碌,是不会有空去抄写一本小说。
  桃源居土歇笔正是她去了杭州后停下的。而《高门怨》是她去过崔家后出现的,唯一的猜测就是她是桃源居土。
  谢危抓着书稿,心头酸涩,她对张遮的心意竟然如此深沉,为了他不惜更换写书风格。
  一声轻微的“吧嗒”声,竟是那支掉了几瓣的月季整朵都砸在姜雪蕙身上。
  她身上铺满了花瓣,人也缓缓睁开眼睛。
  姜雪蕙瞅见谢危在书桌上,皱了皱眉,这会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
  她转身背对着他,想就此装睡混过去。
  但谢危瞧见她醒了,幽幽道:“刚才风吹落了纸张,我就捡起来整理了。”
  姜雪蕙知道混不过去了,无奈地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背对着他。
  谢危大概是想解释他没偷看,也是在试探她。
  姜雪蕙洞悉他的小心眼,淡然道:“无妨,书架上有书可以看,你喜欢可以拿回府看。”
  谢危听出来了,这是赶他走的意思,他心里不得劲,偏生不肯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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