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球赛开始,正常的进攻与防守,双方的找球手都在场上乱转。马尔福抽空朝看台这边挥了挥手。
  “我真羡慕他,”林吉羡慕地说,如果我明年也能进球队就好了,这样爸爸妈妈就能一起过来看我了。”
  “什么?”
  周围的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楚他小声的嘟囔。正当此时,解说员宣布斯莱特林以六十比零领先。周围充满欢呼声,那些学生大叫着,使我更加焦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条睡在城堡里的蛇。
  某个瞬间我甚至想成为它,在冬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找一个舒适的地方藏起来。
  莫尔索凑近我耳朵说,“波特的游走球似乎有些问题。”
  越来越阴沉的天空终于将携带着的雨点如愿以偿地扔下来,当它们落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联想出水浸泡衣物时湿漉漉的触感。这让我放下一切立刻给自己施加魔咒,当然,我没有忘记莫尔索。
  林吉可怜兮兮地往我身边凑的举动也让我烦躁地再给他身上施加一道咒语。
  我的心情越来越差,即使马尔福几次朝这边的看台挥手,这样愚蠢的行为都没能让我如同往日一样看见小丑似的发笑。一种莫名的心烦意乱击中心脏,拉扯着所有血管都纠结到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手指无措地蜷缩起来,又暴躁地舒展。
  恍惚中我看见蛇的眼睛,一只乌鸦朦胧的影子从雨幕中飞过。
  “出事了,派丽可。”这只长着黑色翅膀的大鸟说。
  然而大雨将它们像油画一样冲刷褪色。
  某种恐慌与毁灭的暴戾在头脑中滋长,当我反应过来时,那根黑刺李魔杖已经被我紧紧握住。
  “派丽可?派丽可!”在嘈杂的声音中,莫尔索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大吼。
  周围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音,隔着朦胧的雨幕,我听见赛事结束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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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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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
  大雨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模糊了,我却感觉到一阵剧痛,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将我拽起,又粗暴地扔下看台。又像是一把小刀沿着头皮细细割开,将整个人连肉带骨翻出来。
  无法解释、无可说明,我听见一种恐怖阴森的絮语,它们伸出利爪刮擦鼓膜。
  周围人接连发出惊叫,成群的乌鸦从城堡上空飞起,乌压压一片像极了围着尸体的蚊蝇。
  莫尔索拼命按住我的手,趁周围人还没有发现异常时半拖半抱地将我拽进医疗翼。
  “你当时的状态差极了,”庞弗雷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我,“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吸食某些麻瓜药品或者吃了【虞美人】。”
  成片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顺着烛火,我竟奇异地觉得她的脸变得扁平扭曲起来。角落里那些暗灰色的影子缓慢蠕动,落在白色帘布上像极了一条条愈合的伤疤。
  一切都应是创伤的模样。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我握紧手掌,松开时发现上边布满血红色的痕迹。指节处昔日留下的茧呈现出淡淡的黄色,关节则是病态的白。
  这时方才惊觉冬天竟已将我逼至如此形状了,那长久未曾修剪过的黑发散在手背上更觉触目惊心。一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感觉再次从我心里升起,周遭模糊扁平的视野令人头晕。
  不知是从哪里了解过,横瞳的动物们都拥有扁平的视野,宽而广的眼界使他们几乎难以聚精观察近处某物。想来那些被解剖的青蛙蟾蜍眼中的世界大抵如此吧。
  “不对,你做了。”庞弗雷夫人的话令我抬头,而面前的她却已大变模样——一只山羊的头长在原本应是脑袋的地方,黄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名贵的宝石。
  这应该是恐怖的吧,但是出奇的是我竟打心底里认为它理所应当。
  怪物的世界里住着的就应该是怪物。
  “当第一把尖刀落下来时,无人预料自然也无人防备,当第二把刀落下来,派丽可,你应当为此负责。”山羊庞弗雷说,“她已为你而死,她将为你而死。”
  “我不用为任何人负责。”我坐起来,避开山羊的视线,“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山羊露出夸张的笑,一切都令人困惑不解。
  我问道,“这是神谕吗?”
  “或许呢?但是你知道一切又能够做什么能?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无可改变即是命运。”它拨开那些缠在铁架床上的影子,“人类总是自认为能够左右命运,殊不知是输是赢都是天定。”
  我抿着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异教徒。”
  山羊突然暴怒起来,将拳头狠狠打在床沿上。那只已经被异化的蹄子与钢铁碰撞时发出极大的声响,我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动作随着床不停摇晃。然而我却在大笑,疯狂的、荒谬的悲伤像是贴在教堂上的彩色玻璃,又像是某人模糊不清的脸。
  这就应该是遗忘吧,我忘记了某人,现在就到我付出遗忘的代价的时候了。
  掏出魔杖,用切割咒缓慢割下它不合时宜的脑袋,再将那只羊脑袋抱在怀里。温热的血让我感受到一种近乎泡在羊水里的放松感。山羊呆滞地吐着舌头,它的眼睛不见了。
  某一刻,我突然想起有一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她的手上带着一只昂贵的彩宝戒指。很久之前,她好像时常过来看我,后来她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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