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我看见里德尔的手将餐叉攥得很紧。这种时候,他要么在生气,要么在嫉妒。
  马尔福笑了一下,打破僵局,“优秀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分去不同的学院而受到影响,伯德小姐,血统只是通往成功的一辆马车。”
  是马车呀。
  后来,里德尔总是要我回忆在来到莱丽莎身边之前,我的母亲是谁,我的父亲是谁。他拉着我跑去某个房间,指着一个个奖牌,问我里面有没有熟悉的名字。
  “我忘记了,汤姆。”我说,“我不记得任何事。”
  “你忘记了!”经过这些天的奔忙之后,里德尔失控地指责我,“派丽可,你总是这样,自认为一切都会被送到你面前!但是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孤儿院,教授和那些纯血也不会看在莱丽莎的面子上对你有多好。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在被他们瞧不起!”
  “这里没有人瞧不起我。”
  “那是因为——”他突然气笑了,“好哇,伯德。你从一开始就打着那个算盘了对吗?假装你是个纯血。”
  我看着他的脸长久沉默下来。这样的争执使我感到疲惫,这是毫无意义的。但是这样的沉默明显使里德尔感到不安,他咬了一下嘴唇,突然眼神躲闪,一直拽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沉默,“分院帽的说辞是我会蛇语,所以我进了斯莱特林。”
  “我也会蛇语,”里德尔顺势接话,“这一点我们不是在孤儿院就已经知道了吗。邓布利多说,很多巫师都会一些动物的语言。你再想一想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也是巫师,说不定他们还会给你留一笔遗产。”
  “你那么相信邓布利多?实际上,很少有巫师能够和动物对话。”
  里德尔不说话。我知道,尽管他讨厌邓布利多,但是那位老先生的话他早就信了七七八八。毕竟,谁会觉得一个接自己进入魔法世界的人会在初次见面就说谎呢?
  “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派丽可,你去写信问问莱丽莎,我去图书馆找找。”良久之后,他说。
  当天晚上,墨丘利乌斯爬进我的梦境。我看见一个哭泣的女人。她站在一条漆黑的河边,周围黑色的树干上生长着无数张哭泣的脸。
  “那是谁?”我问它。
  “她是梅洛普·冈特。”蛇说,“你要去和她说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她送给你一样东西。”
  “她是我的妈妈么?”
  墨丘利乌斯没有说话,它的尾巴突然大力拍击身边的一颗树干。我觉得它可能不太高兴,但是那两张覆盖鳞片的脸又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大概是我的妈妈吧。
  树枝上滚落一枚应当是钱币的东西,背面印的狮子有些发绿,大概是生了霉。我捡起它,朝着河边走去。
  “你好,夫人。”
  “噢,您好。”她抬起头,我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看上去太像个尸体了,皮肤枯槁苍白,眼睛上覆着一层白色的翳,模样平凡。我注意到,她说话时带有嘶嘶的声音,像是蛇一样。
  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从我心底升起,“我能帮您什么?”
  “谢谢,不用了,我在等我的丈夫和孩子。”她又捂着脸,蹲在河边哭起来。我坐在她身边,听着她压抑的声音,回头却发现墨丘利乌斯消失了。
  这时摆渡人过来,他黑色袍子下的手像烧焦的一团。
  “渡河。”他伸出手。
  “送这位夫人渡河。”我将硬币放在他手上。又回头对梅洛普说,“再见,夫人。”
  船边的梅洛普挣扎着,但是收了钱的摆渡人将她拖上船。墨丘利乌斯欣赏着他们远去的影子,笑着说,“你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我总是在犯错吗?”
  “犯错的是我。”蛇说,“嫉妒是天性。”
  “记住了派丽可,你继承了梅洛普·冈特的一部分。”它突然亲密地将头伸到我的耳边,“你可以暂且将它看做你的亲人,但是你不可以信任她的亲人。”
  于是,几天之后,我告诉里德尔,我的妈妈应该是个叫做“梅洛普·冈特”的女人。
  “我继承了她的遗产。”
  汤姆·里德尔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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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汤姆就要陷入疑惑了。
  终于写到我一直想写的片段了:如何证明我妈是我妈不是我同学的妈或者我们两个拥有同一个妈。又名:继承权保卫战。
  第92章 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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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末的一个闷热夜晚,我从塔楼走过。当时大概是十四五岁,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最近几年昏沉的梦境总是萦绕在我周围,流水声像是脚步一样跟在我身后。有时候一回头,仿佛一条黑色的河就在眼前流淌,浑身焦黑的摆渡人朝我伸出手掌。
  空气中漂浮着甘草的味道,蛇告诉我这是家乡的气息。
  “甘草的根茎总是在保护伯德一家,”它说,“伯德的先祖曾经用甘草换得的金币与死神交换灵魂——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巫师。”
  是这样呀。
  我怀疑着,又开始担忧起未曾谋面的父亲。
  学院里的教授都很好,他们对待我就像莱丽莎一样耐心。有时候,我会像尊重长辈一样对待他们。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关心我的那个,尽管我知道除却担忧之外,他同样是想透过我去观察里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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