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那些排成排的颅骨。像是罗马人建筑一样排成拱形。】
  【“摸摸墙壁。”我说。】
  【但是他已经举不起手了,真是遗憾。看在他快要死的份上,我将他像是笔记上的那些图册一样绑起来。】
  【“这是做什么?”他仅存的理智惊慌失措,看着手上的黄铜环,“你疯了吗?”】
  【“为了子子孙孙,”我捏着他的脸,将最后一杯酒强灌下去,“干杯!”】
  【他哼哼着,像是在恐吓我。某个瞬间,我又想起过去的经历,吓得簌簌发抖。接着。我突然鼓起一种莫大的勇气,或许是仇恨,或许是勇气,我拔出祖母留给我的刀,一下又一下。他叫一声,我就应一声。血顺着铁链滴落在七种金属组成的门状装饰中】
  【直到最后一滴血放干,已经深更半夜了。意料中的东西并没有到来,我真的成功了吗?这不重要,至少我解脱了——为了伯德的子子孙孙。】
  我摸到最后一张纸片,它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主人公或许已经疯了。直到最后一张纸的背面,还画着描述中的家徽。
  突然,我看见另外一张残破的纸上,用相同的笔迹写着一句话:“血变成白色,它来了。”
  这时,我听见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房子门口。我吓得寒毛直竖,忙拿起魔杖,但是那人却摘下兜帽,原来是汤姆·里德尔。
  “下午好,派丽可,你瘦了好多。”他伸出手,像是想摸我的脸,然后突然攥紧拳头,又轻声问我,“你想见一见你的亲生母亲么?那位梅洛普·冈特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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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先这边先放一个仇杀故事,这两个人的关系大家可以随便猜。日记的主人,“我”相比起派丽可更擅长诱导,同样疯狂且容易走极端,重视尊严。而且她也是用毒酒填充血液,然后利器致人流血举行仪式的。这里的毒素同样是派丽可屡次提及的马钱子。她其实是开启整个家族命运的人,算是民科修成正果了。至于召唤过来的【它】,可以看做死神。
  第94章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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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我伸出手,神情亢奋。我猜,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大概是查到什么了。
  “但是她已经死了,”我缩在门后面,又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我离开此处的机会。如果我不想伤害莱丽莎,又需要离开这里,以里德尔作为借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我推开门走出去,“我们要去看她的坟墓吗?”
  他将手放在我的头发上,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此刻背着光的身形使他面容模糊不清,像是一团正在融化的蜡。恍惚之中,我竟觉得阳光已径直穿过他,就像穿过一团雾气一样。
  但是这团雾是灰色的,像尘埃。
  “你要去见一见她么?”
  热意从石砖地板上升起,又闷又难受,我闻到他身上汗水的气味。垂下眼睛,白色炽烈的光照在我们灰色土地上,那些由圣徒雕像玻璃似的眼睛折射出来的视线仿佛又落在这里,莱丽莎大概快要回来了。
  我看见匍匐在草堆里的墨丘利乌斯,它黄铜色的身躯像是雕塑一样。
  “好。”
  我把手搭在里德尔伸出来的手上。
  就这样仓促的、唐突的,不告而别的我走出伯德老宅。我们穿过稀疏的树丛,沿着低矮的灌木往山脚下的村庄走去。树枝勾过我的裙子,我将它从尖锐的枝条上扯下来时,却发现上面还有一条已经老旧泛黄的碎布。
  里德尔仿佛在躲避什么,我们从那些崎岖不平的地段走过。森林偶有人声,大多都是絮絮叨叨着模糊不清的话语,灰色的影子穿梭在林中,走近时又空无一人。
  “你害怕吗?”里德尔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
  他走在我前面,用一根粗树枝拨开生机勃勃的枝条,又在下坡的时候扶住我,“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小汉格顿,然后又花了四天来找你。”
  “为什么要找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派丽可,我找到了冈特,又找到了里德尔。但是他们和我们一直幻想的并不一样。”
  我看着他侧过来的半张脸,在斑驳的影子中试图读出些什么:“他们很穷吗?”
  里德尔的嘴唇抽动一下,“我们也很贫穷。”而后,他又像羞于提起这个字眼一样抿着嘴。躲在开着白花的苹果树上的墨丘利乌斯吐着蛇信,从下往上看,它的两个头都在微笑。
  我们走到小镇上时,教堂的晚钟已经敲响。在绵延不绝的声音里,整个城镇都变得昏黄暗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铺着的砖石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上个世纪总督的马车驾驶过的声音一样。
  我们走到站台,买了份车票——里德尔付钱。
  火车箱内及其拥挤炎热,像是将整个白天尚未宣泄的热气全部装进金属罐头一样。售票员不信任地盯着我们,像是在看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里德尔看上去有些心事,把钱付过之后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直到夜晚,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他才对我说登上火车后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你走了。”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冈特夫人吗?”我问。
  他笑了一下,“是啊。”
  这时候,车厢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他看了眼里德尔,又看了眼我,最后视线停在我挂在胸前的苦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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