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冰慢吞吞的爬上玻璃之间横竖分隔的铁条,像是充满生命一样探出尖锐的触须。它撑开我们的玻璃,安然地走进房间。
  我走到窗口,又一次见到那颗苍白纤长的老树。
  “教授!”沉思会的孩子们进来,打破这场古怪的会面。这时候我才发现特里劳妮教授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颜色鲜艳的挂毯无力地垂着,尾端逸散成灰。金属茶壶变成薄而脆的一团,我上前探了探,发现它们在我即将触碰时就变成炭一样脆弱的物质,快速崩解。
  特里劳妮像是彻底消失这一段记忆一样,晕乎乎地抚摸着自己的水晶球,却发现对方在她眼皮子底下破碎了。
  接着,这个可怜女人的眼睛开始不断瞪大,面部肌肉抽搐着,从喉咙眼里挤出骇人的尖叫。
  她彻底疯了。
  我烦闷地坐在医疗翼门口,听着庞弗雷夫人的抱怨,“以前就是疯疯癫癫的......她不适合教课。”
  “教授会好起来吗?”我盯着她的眼睛。庞弗雷夫人不满地眯着眼,当她看清我的表情时像是被吓了一跳,“明天就会正常的,她可能太久没有休息了。”
  “休息?”
  我又想起早前受过诅咒的时候,当时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休息。那时候,诅咒在吃掉我的生命。这一次呢?
  有什么也正在吃特里劳妮吗?
  抱有连累他人的微小愧疚,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上。
  我现在一定像被人踹了一脚的狗。陌生的恐惧噬咬心脏,我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更加困难。我有些烦躁,握着魔杖迫切想要做什么。
  去图书馆吧,我尝试劝说自己,找一找那是什么东西。
  “喂——”马尔福从身后路过,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怎么也一个人,你的诺特呢?”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嫉妒的神色,接着,又快速收敛起来,像是怜悯我一样,“你把那个疯婆子送去医疗翼了?”
  “特里劳妮教授明天就会痊愈。”我拂开他的手,“她今天只是太累了。”
  “好吧,”马尔福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拉住我的袍子,“都知道你喜欢她,你别难过,给你看一个有趣的......”
  他像是献宝一样举着手上的报纸,这种别扭且生涩的好意相比起他平日里的作为真是生疏至极。这时,我甚至觉得他试图与我达成某种“平等”。
  可惜的是,这是马尔福心底的“平等”。我也明白这种平等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老马尔福深陷舆论风波已久,愿意迎合他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出于本能,这位小少爷开始寻找之前关系平平的同学尝试交际。一点点浅薄的喜欢,再加上我本身在学院里的号召力。
  ——他正在用他不常用的脑子分析局势,试图改变自己的处境。用朋友之间的平等来交换新的友谊。
  “你的父亲还好吗?”我没有看报纸,而是转头问他。
  马尔福的脸变得有些僵硬,说,“我爸爸是被诬陷的,但是一些蠢货总是咬住他不放。”
  很正常,大家都在等着老马尔福露出马脚的一天。毕竟椅子只有那么多,不拽下一个人怎么能换新人坐上去呢。
  “派丽可,你那天看见他了,你一定知道我爸爸什么都没有做,对不对?”
  “唔......我相信令尊没有发射那道咒语。”
  因为是我拿着他的魔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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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丽可:他好像想和我交朋友,但是我给他的定位是洋娃娃耶。洋娃娃不可以做朋友。
  德拉科(试图关心ing)。
  德拉科确实有借助派丽可破局的意图,但是他更想做男妈妈,他勇敢地跨出自己的第一步!
  至于特里劳妮,她要搞个大的,所以行动得停止几回合。另外,派丽可这章和迪明迦交谈的两句话相当重要。
  第116章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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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言有时候能够为我们得到一切。我们并不需要巧舌如簧的天赋,在合适的时候,保持“动物性”的沉默足以。
  德拉科·马尔福为他的父亲蒙冤感到悲伤,而祸端的制造者却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劝慰。我承认,这是一种卑鄙的行径,但是如果我想要达成我的愿望,那就必须如此——我只是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心狠一点。
  平庸、愚昧、浅薄,所有我用来形容他人的词汇同样可以安放在自己身上,我并不排斥这些,因为这或许真实存在——从某些人的某些视角看来。或许在我自诩掌控他人的时候,同样的,名为“命运”的丝线已经缠满我的十指,我所钟爱的,或许也是他人弃之若履的。
  就像我们爱的人,在别人那里或许会是一条狗。
  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收割走我们的一切,在我们所不能理解的角度摆弄这个世界,我们将之称为“命运”,而某人的一场大梦,亦或者一段呓语之余我们又是什么呢?
  ——【文明】
  我们都是时代的提线木偶。
  马尔福是多么可怜啊,他的猫窝再也不能庇护他了。一场小小的风浪、怀疑与猜忌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扯下他父母为他搭建起来的帷幔。我将手缓慢地放在他金色的脑袋上,却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我应该为他的苦难欢笑吗?昔日眼高于顶的大少爷最终还是在我这里低着头,为难地做着他本不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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