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神秘人养的那条蛇游到他脚边,用秀气的脑袋回头观察我。我笑着朝它挥挥手,又想起之前一直想要的那只“长得像猫的蛇”。
  于是我又将视线放在神秘人身上,我朝他与一开始的那位名叫“虫尾巴”的仆人露出微笑。仆人被吓得缩在层层袍子之后,神秘人眯着眼睛望着我与里德尔。
  最后,是他先离开。
  里德尔也回到伯德府,他把这里当成家了。我对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当是将一名租客放进房子。但是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正坦然坐在沙发上脱掉外袍。鲜血从伤口渗出,将有些年头的布艺沙发弄得很脏。
  我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给他找来白鲜和纱布,又去后院的水井里打水。
  无花果树前些日子糟了虫害,我去找镇子上的园丁打药。如今它熬过冬日,一副重现生机的模样。新叶从枝头长出来,柔软的枝条上生着的浅色绒毛。叶片下垂,落在我的头上,月光薄得像层纱,蒙在那些苍白的圣徒像头顶。
  它们充作眼睛的葡萄石在烛火中微微闪着,明明是黄绿色的,却又像更加贵价的透辉石,亦或者祖母绿。
  我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将水桶抛进井中,坐在石质台坐上休息。
  “今天勉强算是个不错的日子。”里德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站在树下慢吞吞地说。
  我对于他弄脏家具的行为仍有些生气,对他说:“世界是贫乏的。”
  或许是黑夜模糊了我们两个人的轮廓,他的语气也透露着飘忽不定的意味,我认为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愧疚,只是用一种格外安定的语气对我说:“至少在今日乏味得有趣。”
  我抬起眼睛看向他,却又顷刻被列在他身后的雕像吸引目光,一时之间忘记去回答。停在花丛里的鸽子飞起来,向着脚下的小镇灯火远去。里德尔站在原地,我们又静静听了会树丛里的声音。
  “之前你没有回来这里的时候,夜晚的鸽子很少活动。”他走近我,伸手将水桶摇上来,“可能因为我从来不出来,你的那只家养小精灵也不太会伺候人。”
  “你也不怎么让瓦里西过来不是吗?”
  “是啊,如果它死在这里,也很麻烦。”
  “瓦里西确实很老了。”
  “我得回去了。”
  我站起来对他说。
  鸟类的影子在欧洲蕨上跳动一下,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回去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我拿出门钥匙,“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我死在比赛上。”
  里德尔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将视线放在我身后更远的城镇一角,那里是鸽子落下去的方向。圣徒像在他身后立着,葡萄石于月光中熠熠生辉。
  “你想过回去之后怎么和邓布利多交涉吗?”
  “只要他不带着一群傲罗来抓我,我就有辩解的机会。再说,即使他带来傲罗,我也准备着一只替罪羊呢。”
  “是你和我说过的巴蒂·克劳奇?”里德尔在我身侧坐下,摆弄着魔杖顶端,“你今天对马尔福做得很好。”
  我有些厌烦了,这种漫无边际的聊天更像是在浪费时间。
  “或许吧,我不喜欢他。”我说。
  “他惹过你吗?”里德尔问我,“是因为那个‘格兰杰’?”
  我的小指微微抽搐一下,好在这里光线昏暗,让我有把握瞒住里德尔。
  “不只是因为她。”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吗?”他意有所指,“关于那个‘格兰杰’。”
  我的嘴唇蠕动,头脑飞速构思应该如何表述才能使里德尔不再深究下去。他在决斗时必然听到我们的谈话,一旦往更深处查,自然会找到格兰杰与波特的关系。
  里德尔出于天然的立场,他不可能对波特表现友善。既然如此,和波特是好朋友的格兰杰也会变得危险。
  “格兰杰是一个格兰芬多。”我说,“我和她关系不错,可惜她是个麻种,也不太听我的话。相比起她,德拉科·马尔福更令人讨厌。”
  “是马尔福的儿子?”他问我。
  “没错。”我眯着眼睛,像是有些恼火,“德拉科·马尔福此人数次惹怒我,仗着纯血的身份从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他和老马尔福一样傲慢,却没能从他父亲身上学到‘识时务’这项本领。”
  “老马尔福的儿子在学校冒犯我,碍于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我没有办法教训他。如今离开霍格沃茨,我将这笔债从他父亲身上讨来,也不算亏。”
  里德尔似是相信我,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派丽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等到你回到这里,”他的嘴唇抿起来,刻薄地笑了下,“我会将德拉科·马尔福交给你处置。到时候你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总觉得里德尔格外仇视马尔福一家。难道是我与老诺特之前给他上眼药时用力过猛了?
  我还处于沉默中,开始从如何保全格兰杰转换思路为如何防止马尔福被里德尔打死。诚然,我与马尔福闹得十分失礼,但是没有必要使里德尔对他动手。
  然而这样的寂静让这里坐着的另外一个人会错意。他站起来,靠在大病初愈仍然十分孱弱的树干上。树叶的影子盖过他的脸,在光影中,他对我说:“难道那些人给我的消息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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