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得永远压制住他们。
  我看着房间里的人,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笑声通过骨头传到鼓膜,像是有人在撞一盏沉闷的钟。
  接下来,如我所料,乌姆里奇的不安在这节课攀升到顶峰。
  “我不知道有什么病会让学生连续三次不来上我的课。”乌姆里奇的胸膛不断起伏,像一条生气的老狗一样站在讲桌前喘气,“级长呢?”
  她凶狠地盯着站起来的马尔福,直到他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说出来,马尔福。”他的邻桌,一个很小的声音提醒他。我立刻看过去,一张填充恐惧的脸僵硬地朝我笑了一下。
  “他们......他们......”马尔福蠕动嘴唇,“他们都生病了,教授。”
  “很好,生病,很好。”乌姆里奇将书本往桌子上一摔,“你能为你的话负责吗?如果他们没有生病,那么——”她尖利的声音折磨教室里每一双耳朵。
  “不,教授,其实他们......”先前怂恿马尔福的人似乎意识到我不会放过他,颤抖地举起手。
  “你不相信我吗!”马尔福像是已经无法抗住压力,同样也将书本往桌子上一摔,巨大的声音盖过那个可怜虫细弱的声线,他举起来的手也被旁边的人迅速摁下去。准确来说,他整个人都被绑起来了。
  “你觉得你是什么,能够来命令我?来啊,处罚我啊,你觉得我爸爸会放过你吗?”他哆嗦着拆下自己的级长徽章,将它同样甩在桌子上,“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们凭什么命令我!这级长我不当了,我不干了!”
  徽章崩出来,擦着扎比尼的鼻尖飞出去。他惊恐地看着落在脚边的徽章,又回头看着我的方向。
  我将十指交叉,笑眯眯地看着这场大戏。
  乌姆里奇也没想到,往日里她惯常施压的手法会受到如此激烈的反抗。殊不知,马尔福早就在斯莱特林两方不断施压之下走到极限。可惜在那些纯血快跑完的情况下,她又不能给这个挑战她权威的小鬼一个教训。
  “很好,很好......”她气得只能短促地吐出这个词句,“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处罚你,那么——”
  “教授!”我举起手,打断她的话,“我可以作证,帕金森他们确实生病了。”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掌控的人,乌姆里奇所有的怒火朝我转来,她一字一句对我说:“那你说说,他们生了什么病?”
  “不听话的病。”
  “什么?”她的眼球外突,咬牙切齿地走到我面前,“你说他们得的什么病?”
  “帕金森小姐以及其他人似乎坚信神秘人已经回来了。”我站起来,语气轻飘飘地说,“为了防止谣言进一步流传,我们只好让他们先‘卧床休息’,直到彻底改正思想。”
  “您要放他们出来吗?您也是‘神秘人归来’的谣言的受众吗?”
  乌姆里奇僵在原地,她站在我面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憎恨表情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神秘人早就死了。”
  “是呀,教授。”我说,“所以正常人都在这里,只有罹患妄想症的疯子在静养。”
  “我可是您思想的坚决拥护者。疯子就应该被关起来,不是吗?”
  “那您还准备惩罚马尔福吗?”我追问,“唉,他可是用实际行动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用了!”她瞪了我们一眼。
  “那让我们开始上课吧,教授。说句实话,处理那些精神病人耗费我们太多精力了。真是离奇,这种思想就像传染病一样,谁也无法料到第二天会是谁开始发疯。”我放松地坐在座位上,“真是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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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姆里奇被大庭广众之下摆了一道的原因还是因为“立场”。立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相同立场的人可以内斗,但是在出现对立面的时候必须一致对外。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不遵守就是等于背叛立场。
  对于政客而言,背叛立场可比渎职可怕多了。
  可是,对于本身就以权威立身的乌姆里奇而言,失去权威与失去立场一样可怕。但是她仍然选择了立场,因为她意识到,失去权威顶多是会在派丽可面前让步,失去立场的话,仕途就到头了。
  第176章 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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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了乌姆里奇一道。
  这位女士一个人站在台上,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因为愤怒而不断外突,粉红色的针织衫也一抖一抖的。
  为什么呢?我打心底里蔑视她的愤怒。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是魔法部的一个缩影,她自认为代表魔法部下派到这里,也自认为可以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统治的基石。他们这种人完全可以在这里宣布“二加二等于五”,只要掌握好方法,连自然规律也可以改变。
  我认为多洛雷斯是一只笨羊,她只配被栓在篱笆上,傻乎乎地嚼着荆棘之间的叶子。因为她只擅长去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营造恐慌,像是中世纪被架在火苗上的小羊羔,她依附于权力却又不会去创造新的权力,最后只能困在上级为她预留的小圈里打转。
  或许这也是福吉信任她的原因。
  “上课吧,教授。”我再次提醒她。
  她的眼神始终阴沉地盯着我,我同样回望她。终于在某一刻,这种怒火升至极点,畸变成恐惧。她脸上的纹路一条一条开始谨慎地皱起,皮肤绷得又紧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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