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诺特幻想着她会在过道里追逐他,只因为他过于冒犯的视线。在那种幻想出的决心追捕他恶意之下,他逃脱了。可惜这场追逐的目标却并非是他。而是另一个与他条件相仿的男孩。
  那是德拉科·马尔福。
  在他又长了几岁之后,这种幻想就变得更加平和。当某人在湖边散步的时候,他总是会竭力避免始料未及的那张脸,因为某个古老的教训在他身上扎了根:他无法得到她的注视。
  当诺特站到她面前时,当他发现她的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感到羞耻的就已经不再是世俗所规定的的更加被动的女孩——而是他。
  他感到恐惧,目光不知道该朝哪看。诺特竭力不去看她的脸,但是这办不到,因为即使去看那个女孩的手或者肩膀,也会觉察到她那双独特的眼睛。
  因此,他力图像看着手臂与肩膀那样自然地去看她的眼睛。可是这并非易事。
  恰恰因为眼睛并非手臂,也非肩膀。不管他怎么做,也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盯着他,指责他在这个群体中表现得不够“完美”,不配变成被举荐的那个人。诺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如果他做得不够完美,一切都会又回到十岁出头的时候。
  她会阴郁地望着这边,视线越过这里,又望着别人过去了。
  西奥多·诺特又成为一个隐形人。
  最后,在父亲催促中的半推半就之下,钟面上的钟声终于敲响了,跨越世纪,羞耻心已经消失。
  它不仅是消失,而且是在一夜之间轻而易举地消失了,以至于西奥多开始怀疑这份羞耻心从未存在过。它只不过是青春期面对同龄女孩的一种创造,羞耻心仅仅只是幻觉,是爱|欲萌发下的梦幻。
  正如上所述,当诺特知晓某种可能发生的联姻之后,他喜欢将此事称之为“爱情之外的联合”。他喜欢这种说法,这会令他感受到某种已经被抛弃的自尊心。
  但是,他所称之为“爱情之外”的地盘,并非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其中暗影遍布,像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后院。
  不过,他惯常会安慰自己:这里相比起爱情宫殿,表现得更加广阔华美。他尝试说服自己:
  【在爱情之外,仍有爱情。】
  事实上,他理解自己的派丽可的“爱情之外”并非出自冷漠无情,而是她习惯将自己的感情限定在某个范围之内,防止感情为她的生活带来影响。
  就像是父亲所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诺特也是这样看待自己所交付出去的感情。
  他在某时某刻会认为,派丽可与他也拥有相似之处。当麻瓜的那台奇怪收音机器响起,他认为在这个桌子上的两人的爱情观拥有某种相似之处:
  爱情是某种基本因素,将【生活】变成【命运】。而在爱情之外所发生的那些事,不论如何荒诞,必然有变成【插曲】的特质。
  当然,【插曲】也是派丽可曾经说过的概念,似乎来自于很久之前的一位哲学家。
  比如说,当某人准备与自己的妻子会面,妻子正坐在火车上。正巧有一名乘客因为种种原因感到不适,晕倒,在列车上失去知觉,倒在地上。妻子或许在前一刻从未注意过他。
  然而,她却不得不扶起他,将他安顿在别人空出来的长凳上,等待专业人士处理。
  然而,此刻列车开始减速,快要到汇合的那一站了。某人与妻子急不可耐地奔向对方,那个倒在列车上的年轻男孩被遗忘了。
  这就是一段不值一提的插曲。
  诺特并不在乎什么“哲学家”,但是他希望战胜所有派丽可人生中的【插曲】。于是他等在站台边上,成为那个等待的人。
  后来,他了解到派丽可的信仰。在某个不被需要的假期里,诺特前往罗马。
  在博物馆,他待在哥特风格的绘画大厅里探寻。最终,他找到自己的目的:耶稣受难像。
  那是什么?
  他看见一个女人——那五官惊人的熟悉——人们正准备把她钉在十字架上。
  她的双脚被支在木头的突出部位,几个刽子手用粗绳将她绑缚在木架上。十字架伫立在山顶,到处都看得见。
  诺特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这样一副景象上挪开。等到他终于回神时,他想,如果可以,他会编纂一部属于巫师的宗教典籍。
  直到当天夜晚,他仍受到这种神秘因素的影响。他犹豫地拨通属于伯德府的电话,问道:“我可以跟......派丽可·伯德说会话吗?”
  他说出伯德的姓氏。
  “我不觉得有什么会比你那差劲的魔法天赋更加引人注目的事,诺特。”电话的那一头,令人恐惧的魔王说。
  所有人都得讨好他,即使是派丽可也一样。
  “你是在担心在他的心中变成一只‘蠢驴’吗?”派丽可在这件事之后问。
  如果能够被那位大人记住,当然是一件值得令人感受到荣幸的事。然而,诺特并不想成为神秘人的牲口,他想成为【人】存在着。
  他的羞耻心却又不合时宜地提醒着:他在违反常规,违反所谓‘爱情的禁忌’。
  与马尔福的较量却使他备受打击。
  当马尔福面对派丽可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躲在角落 ,弓起身子,发出吓人的尖叫声。
  这场争端的始作俑者却安静地站在原地。当诺特提出要惩罚马尔福时,派丽可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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