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你说呢,邓布利多?”
“我明白了。”老者说。
他摘掉自己的手套,露出里面发灰的布满皱纹的手臂。他伸着手,似乎想跟这个陌生的“神秘人”握手。
“我瘫了。”里德尔冷着脸说,“把你的手收回去。”
老人蓝色的眼睛静静盯着他。这个时候的牢房安静极了,只有海面上的风刮过墙壁,在石头缝里发出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过了一会,邓布利多对他说:“再见,汤姆。”
里德尔没有回他的话。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便朝我点头示意,离开这里。
“你明天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里德尔跟我一起盯着邓布利多的袍子边角消失在门后。他交代后事一样地说,“我跟他处不来。”
我看着他困在这个小笼子里,仿佛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是这样亢奋。满心都是旺盛的攻击欲。
我应该感谢他没把怒火撒在我这个罪魁祸首上吗?
还是应该疑惑于,他最后还帮了我一把,打消邓布利多的疑虑。人总是对将死者有几分信赖的。
于是,我对里德尔说:“你跟他说了这么多,不是在愤怒,也不是在忏悔。你是在恐惧。”
“你要死了,老师。”
里德尔坐在椅子上,他的背紧紧挨着椅背,这使他看上去还是个正襟危坐的人样:“是我输给你了。”
他说,“或许,我在成为顾问的那一天就应该明白,一切都到头了。我没有在短时间坐到那个位置,所以,你有了机会。”
“恭喜你了,派丽可。赢过我之后,你将成为一位真正的巫师王。”
“而我,是王最后的对手。”
“您将名垂青史。”我说。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又或者监狱的阴影把他的不忿全部藏起来。我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怨恨。
但是,并没有。
所以,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许多许多年之后,我走上站台,还是忍不住在思考: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
只可惜,融化的车厢也没有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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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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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当我们搭好木头台子,我看见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像不断摇头。
“野蛮至极。”
他们窃窃私语,却不敢当着我的面言明不满。那一张张胆怯的脸,如同一只又一只在树梢探头的鸟雀。
什么是【文明】?
什么事【野蛮】?
我看着围观聚集的人群。那些人仰着脸,白色的脸颊在黑压压的袍子上边,像是一个个缩起来的圆点。
“哦,结束了。”我对身边的诺特说。
西奥多·诺特看着里德尔如钟摆般在绳索上晃着。他的神情也逐渐变得飘忽。
“是的,结束了。”他站在我身边,语气格外软弱。
我转过脸去看他,只见他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恐惧。
——这是因为什么?
我垂下头,去看这场战争的失败者。
我修改巫师世界的法律,——无数谩骂接踵二连,而提出那些观点的人的脸却隐藏在报纸之后模糊不清。
以里德尔为起点,我吊起无数个晃悠的身影。
他们在世界的时钟上寻找自己的起点,又在物质世界的真实存在中了结自己以及家族的终点。
西奥多问我:“这是结束吗?”
那时候,我应该是清算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我说。
“是的,派丽可。”
他立刻摆出一副温和的情态。他想让我去揣度他的本意——多么可笑啊——一个居于下位的奴隶,却想让国王去考量他——难道我们处在什么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吗?
或许是我们之间长久的沉默打动他,亦或者令他感受到威胁。这位年轻的话事人终于沉不住气,在我面前露出几分柔弱的色彩。
他们都是一样的,无论年轻还是衰老,美丽亦或者丑陋,到我这里,脸上的神态还是一模一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问我。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任何人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擅长猜谜游戏。”他说,“你杀死很多人。我的姑父、姑母......遥远的旁亲——派丽可,这些天,我总是梦到他们。那些人——他们在坟墓里诘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去陪他。”
“那只是你不够坚定。”我说,“你看吧,西奥多,我从不回顾那些人的过去。”
“不一样的。”年轻人喃喃道,“他们还抱过我,以前,他们还指望我出人头地——”
“——难道,你没有达成那些人的期望吗?”
他突然不说话了,用一种悲伤的情态望着我。我突然与他共情。
说:“你也要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派丽可。”西奥多·诺特说,“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呢?”
“诺特,你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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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啦。”柳树下的小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