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出了门,就再没回来。
古庙正在翻修,大概涉及什么秘要,附近的摄像头都撤了,没人知道那天,该男子到底有没有去跳舞。不过,根据前一个街道的监控显示,他当晚是有出现的,和平时一样朝着古庙的方向走去。但围绕古庙外围的街道摄像头都查过了,一无所获。
人就像凭空蒸发那样,消失了。
没过几天,在古庙旁边的红墙小巷里,一个老太太发现一群流浪狗在对着一个塑料袋狂吠。她拿拐杖卜楞开,发现是一堆血呼呼的内脏。地上的东西被路过的外科医生看到,他不可思议地凑过去,努力确认了半天之后,吓得立马报警。
那是一袋人体内脏,还有部分脑浆——经过dna检测,来自失踪者本人。
死者的心、肺、肝、胃,共有六处刀口。
邪门的是,那六个刀口以切口方向、切入深度来看,可以分为一模一样的三组,每一组的两个刀口距离相等,刺入内脏的深度相同——看起来是用了某种特别的作案工具,拥有两个呈60°锐角的刀身,刀刃朝内,像是练咏春时常常会用的八斩刀。
只不过,八斩刀是两把独立的短刀,武师双手分别持有,自由使用,所以八斩刀也被称做“护手单刀”。而凶手用的,犹如两把焊死在一起的短刀,刀头像是古代一种叫鸳鸯钺的兵器,所以才能两两相等地刺出三组伤口。
张简咨询了兵器和刀具相关的专业人士,对方都认为凶器像是私人特制的。
可什么样的人,会费劲做这么一把刀,只为了杀人呢?
又是什么样的目的,让凶手残忍地掏出对方的内脏和脑浆?
死者的躯体现在又被弃置何处?全尸还是分尸?
看起来不像冲动杀人,这么残忍的手段,更像仇杀。
三个月以来,刑警队查遍了陈氏死者的所有社会关系,皆无所获。就连每晚和他在古庙旁跳舞的舞伴,都对警方询问得避之不及了。
死者社会关系良好,没查到与任何人的口角和过节。
难道是无差别杀人?
如果这样,凶手会不会连环作案?
张简毫无头绪,做梦都想着那把“鸳鸯钺”。
索性听发小的,今天出来放松一下,换换脑子。
“水性杨花。”
蔡耀民嘴里小声咒骂着。
张简这才抬起头,意识到此刻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女人和在订婚宴上相比,就像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双胞胎姐妹,一个阳光,一个阴郁。但他明白,“她们”都是严冬。
最近一个月,他的耳边都是这个名字。
张简知道,蔡耀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前未婚妻,即便退婚闹得满城风雨,他还是有些放不下。
有关退婚的原因,张简有关心过,对方只说“还不就那点事儿”,其它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再过问。
前一阵严冬的爷爷去世,蔡耀民还犹豫要不要前去吊唁。
“你这何必呢,明明还喜欢人家,见了面又说这话。”
“喜欢?喜欢有什么用,两家已经成仇人了。”
蔡耀民扭过脸,依旧忿忿不平。
毕竟是花了一年心思的女人。
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欢,还是不甘。
又或者,是好奇心和占有欲。
他长这么大,还没在哪个女人身上栽过跟头。
“那,还游吗?”
张简难得没有主见。
这时,严冬也注意到蔡耀民的出现,脸上的笑瞬间凝固,身子也不自觉地站直了。
她猛吸一口气,看向荀阳,下意识地藏于他身后。
荀阳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严冬,又看了眼进门的二人。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出双入对的眼神拷问,蔡耀民再也受不了,拉着张简快速走出了「寻阳游泳馆」。
他还来不及发表对严冬的“羞辱”,张简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一看,来电显示「永宁刘雪」。
是前一阵刚刚联合办过案子的永宁县刑警。
“张队,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让‘敌人’留下一血的刘雪。怎么,有事吗?”
“明天我去市里找您一趟,永宁可能有一起丢尸案,和市殡仪馆有关。”
12 气味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班主任还挺酷的。”
从校门口鬼鬼祟祟地走出来时,蒋晓美悄悄对李峰说。
下午的专业课结束后,她发现那两个恶作剧的男生还在储藏室干活,不由得佩服严冬。
大概是精力过于旺盛,学校的男生们都很皮,高年级的没事喜欢欺负欺负低年级,像今天的恶作剧好像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硬要追究,他们就以一句“只是开个玩笑”抵消道歉。女生被男生推一下碰一下摸一下,也被说成是“逗着玩”、“看得起你”、“都是一起运动的兄弟怕什么”;稍作反抗,就被扣上“玩不起”的帽子,从此孤立你;硬要讨说法,把他们惹得恼羞成怒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装什么呀”便接踵而至,等待你的,就是无尽的嘲讽与捉弄。
所以平时,蒋晓美都是躲着那些男生走的。她可不想被远远砸来的篮球伤到,还得听一句油腻的“有缘”,好像疼痛是他们给的奖励。尤其是射箭队,被那些男生说成是英杰体校的“后花园”。在他们口中,其他专业队的女生过于“魁梧”,射箭班的“软妹”就成了可以供他们欣赏与采摘的私家花园。用妈妈的话说,这种分类和标签,既伤害了其他专业的女生,又将射箭班的女生客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