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丁程似乎也感受到了冯媛那股认真的语气,关了电脑,下一秒就坐到了床边,他用隔着一层玻璃的眼光打量着冯媛,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想聊什么呀宝贝?”
听到久违的“宝贝”两个字,冯媛发出“噗嗤”一声冷笑,继而严肃的:“我知道你外面有女人了。”
丁程愣住了,男人的骄傲使他没有辩解,“所以你看我手机了?”见冯媛不说话,丁程重重吸了一口气,“我跟她只是微信联系,没有见面。”
“你是说没有开房吗?”冯媛挑衅地看着丁程,“所以你觉得精神出轨不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程好像没什么心虚的,反而说得很坚定,“我也有我的压力。压力很大。”他语气粗重地强调着那四个字。
“你知不知道我产后抑郁?是不是也忘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冯媛愤怒地将两个月前的生产过程,对丁程复述了一遍。
“当时我人都快疼晕过去了,这孩子终于被生了下来,然而下一秒我感觉下体一股热流,医生喊着‘大出血’了......后来护士让你签手术风险单你都没敢签,还是医生打了我姐电话她打车跑来签字的!”
“丁程,你不可以这么对不起我,更不能有愧于我用命给你生的女儿,我们的女儿。”
“跟这件事没关系,我是公司的压力太大了。”
“那你更不能这样。”
“所以呢?没有我,你跟孩子还不是要住在出租房?没有我,你能每次见你姐都挺直了腰杆?没有我,你爸去年能在村里住上二层小洋楼,你出门能开40万的豪车?冯媛,做人不能既要又要,我也是人,也有脆弱崩溃的时候,也需要被安慰。”
“所以呢?因为我忙着照顾孩子没时间跟你亲热,你就精神出轨?丁程,如果离婚女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反正你家重男轻女你妈也瞧不上我,如果这个家散了,那百分百就是你的责任!”
也许是戳到了丁程的软肋,更现实一点讲,他是跟那个露露有过露骨的暧昧,也对她有点想法,但是如果继续下去,何尝不是将自己与冯媛的恋爱之路重走一遍,毕竟那个露露也是一个拜金女,可能都不比冯媛更贴心。
“其实在还怀着这孩子的时候我就感知到了,当初我从医院回来告诉你是女儿时,你就显得很不开心。我知道你们老丁家的传统,也知道你爸妈非常重男轻女,所以我拼命讨好他们指望他们能对我有一点感情,现在看来是我白日做梦。”
冯媛越说越气,也越来越坚定,“要是你也觉得他们是对的你是对的,那我们就离婚。”
“可你若还想跟我好好过,就把那个露露删了,别再联系,以后也别再搞这种事。真的很幼稚!”
许是感受到冯媛的坚定,丁程倒有些后怕,他是庸俗但不恶俗,知道跟露露再来一遍也没什么不一样,况且那么娇嫩可爱的女儿,他其实是很不舍的。
“我现在就拉黑她,电话,微信,短信,咱俩好好的。”丁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当着冯媛的面一顿操作猛如虎。
这场因丁程精神出轨而导致的风波,就这么一带而过。沈清后来得知这个过程是这样的简单,刚开始还想警告冯媛她“这个原谅的姿势太猛太快”,但当她了解到她“特种兵”似的带娃的一天,她那劝说的想法彻底打消——就真的新手妈妈太难,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犹豫或说思考,都是快刀斩乱麻。
最主要的,离婚之后的冯媛其实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且不说法院是否能将女儿判给一直没有工作的她,就算真的给了,她一个无业游民要如何负担自己和女儿在北京的吃喝拉撒?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但让更沈清想不到的是,冯媛竟然在半年后,又出其不意地怀孕了。
第二十一章 宁愿招人恨,也不想被可怜
为了彻底养好身体,沈清决定跟母亲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临走之前,她约了冯媛在两家地点之间的一座咖啡馆见面。
冯媛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的——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才过去一个礼拜,看起来冯媛好像已经将丁程出轨的事完全抛却脑后了,她就是有这个能力。
说起来其实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拥有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冯媛这种非常快速就能将自己从悲伤里拔出来的能力,完全得益于生活后天对她的驯化。
在她一岁时,母亲就因为嫌贫爱富跟别的男人跑了,当时的父亲也年轻,三十出头,正是容易被一些风言风语动摇和割伤的年纪。在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下,不但他越来越鄙视自己的贫穷,甚至一度萌生了要去抢银行的邪恶念头并最终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付诸了行动。
只是他抢的不是银行,而是建材厂的钢铁。那下场自然是被人当场抓住,就此被判了三年牢刑。于是刚满1岁的冯媛就被扔给了爷爷奶奶,基本跟留守儿童也差不多了,留守儿童还有爸妈每个月的钱寄来和一年一度的团聚,冯媛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从小所处的环境,让她受伤的心灵变得早熟,刚开始识字就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和父母是靠不住的,但她太小了,天然地渴望父爱母爱,于是长大后进入社会,就非常期望能够遇见一个能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并且必须有钱。
四月,北京的大街上飘了落了很多杨花,能在这个对人类鼻子太不友好的季节出门约会的,大抵都是真爱。想到这儿,沈清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冯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件事,就问她,“姐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