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秦意浓笑了一下:“好。”
快要开场时,夏时衍入场坐到她和唐画中间的位置,唐画递出耳机给夏时衍,这时秦意浓左侧坐过来一人。
是晋谨峋。
他瘦得侧颌更突出了,线条也更加锋利,曾经名声赫赫的天之骄子被感情折磨得死气沉沉。
晋谨峋看着她的眼睛,是她熟悉的、他想要透过她去寻找他爱的人的目光,他缓声问:“口罩可以摘一下吗?”
秦意浓正要回答不方便,想起她在晋谨峋面前不需要说话。
晋谨峋深深地看她一眼,收回目光:“二叔找过你了吧。算了,不用了。”
“认识这位主持人吗?”晋谨峋看着屏幕问。
秦意浓不说话,只点头。
晋谨峋说:“提醒你一句,卫臻羽是我家老太太看中的儿媳,她每周都会过去陪老太太说话。老太太不想儿子像女儿一样和外国人组建家庭,她希望儿子能够在她晚年时留在国内陪她。”
秦意浓垂眸,长睫在思索中如蝶羽轻颤。
卫臻羽有能力,家境好,优秀完美,确实符合老夫人的审美,甚至很多富有殷实的陶猗之家也都会想娶到卫臻羽这样能够独挡一面的儿媳或是妻子。
夏时衍忽道: “意浓,去向主办方给我要条毛毯。”
秦意浓和唐画都穿白衬衫,比夏时衍的西装三件套要单薄,他这明显是让她回避的意思,秦意浓起身离开。
在秦意浓离开后,夏时衍起身坐到她的座位上。
夏时衍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姿态从容优雅,以余光看晋谨峋:“你跟她说那些干什么?”
晋谨峋淡道:“善意提醒她不要陷太深。”
夏时衍冷道:“用不着。秦意浓现在是我秘书,你以后和她说话前先想想我是否会把你和她说的话,转述给你二叔。”
晋谨峋默然。
夏时衍比他大三岁,又是夏卿的大哥,所以他再有傲气也终究处于下风,尤其当夏时衍提起二叔后。
二叔是生来众星捧月矜贵强势的人,高高在上只手遮天,不容有人在他面前端心机,不容有人忤逆他,是真正眼里容不得沙的人。
他小时候心里不服只比他大一岁的二叔,但他确实打不过他二叔,被打得多了,他就被迫服了,虽然没人敢到他面前揶揄,但众人都知道他怕他二叔。
晋谨峋沉默半晌,喑哑的嗓音徐声说:“你和二叔一样维护她。”
夏时衍看向他:“谨峋,于我,她是吃过苦的有韧劲的人,也是无辜又努力的人,我欣赏她,就会维护她。而你似乎还不够了解你二叔,于你二叔,秦意浓对你二叔的重要性比你想象得多。”
秦意浓拎了两杯热美式回来,看到夏时衍坐在她那里,她自动坐他位置:“夏总,场内没有毛毯,我给您和晋总买了两杯热咖啡。”
夏时衍随意摆手:“晋总心苦,不喝苦的,你和唐画分了吧。”
晋谨峋看了夏时衍一眼,刚要伸出的手放了回去。
唐画微笑伸手,很轻地说:“谢谢宝贝。”
秦意浓浅笑坐下。
晋谨峋忽隔着夏时衍说:“秦秘书,抱歉刚刚失言。”
秦意浓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五分钟发生了什么,但看夏时衍置身事外看着前方的态度,她猜想可能发生了类似晋聿上次在办公室里对晋谨峋做的事,夏时衍刚刚维护她了。
夏时衍和晋聿一样都是有良好教养的人,数次对她表现出尊重,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夏时衍,倾身对晋谨峋说:“刚刚会场音乐声太大,我没听清晋总说什么,还请晋总不要介意。”
晋谨峋:“不会。”
“再者,”过片刻,夏时衍转头对晋谨峋说,“老夫人要是能拿捏得住你二叔,你二叔就不会在国外待那么多年,所以很多事都只是老夫人的单方面幻想罢了,没有人可以左右你二叔的任何决定。”
他说这些话时余光扫着秦意浓,似是讲给秦意浓听的。
秦意浓心思微动,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心里莫名有种云开雾散的松快。
她忽然想,如果夏时衍是她亲哥,她会不会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眼里莫名积出水雾,她迅速低头,忍住这一刻出现的复杂情绪,止住所有不切实际的如果式幻想。
两日峰会顺利结束,秦意浓在唐画的眼皮子底下吃掉了晋聿送来的甜点。
唐画每次都是笑看她,却也没说什么。
周六晚上时,唐画听说秦意浓要给人买礼物,把秦意浓赶出了酒店,让她去步行街那边转转,说这两日正好有非遗展。
夏时衍单独陪晋谨峋去喝酒,唐画去做脸,秦意浓逛到非遗展,华灯初上,月亮在波光粼粼的湖中游行,她一个人逛得很慢。
虽说戴安娜不要礼物,但礼尚往来的习惯刻在她骨子里,她还是想还礼给戴安娜。
一路看过各类非遗手工制作,螺钿饰品,纸伞漆扇,蜡染泥塑,挑着都买了些,戴安娜亲手做的雕塑,她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用走量表达一下心意,之后在一处木雕前停了步。
年轻师傅戴着眼镜,正在用切片刀刻精细的花瓣,材质是很薄的一种木材,最后拼成立体如画的亭台楼榭软木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