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黎川，你小子可真厉害，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肖老师每次做手术总把你带着，今天见识了。”
  吕方超跟陆黎川并排坐在走廊，两人都有些虚脱，陆黎川头微微往后倾，懒散到极致。
  吕方超说的是今天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在切除单侧肺大泡时，病人突然呼吸困难，血压也急速降低。
  当时，陆黎川只是在旁观摩，却非常精准地判断是对侧张力性气胸。
  那会儿已经是手术的后半程，有些观摩的学生早就上眼皮打下眼皮，但是，陆黎川却能注意手术的进程，还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陆黎川盍上眼皮，没什么情绪地说：“看多了就知道了。”
  这话听着有些装逼，但是，在陆黎川身上很正常，他读的是七年制，硕博连读的那几年就跟着肖新明在医院实习，他的每一台手术，陆黎川都跟着。
  刚要睡着，肖新明突然走过来，踢了陆黎川一脚。
  陆黎川抬起眼皮，入目是刺眼的白，然后就听见上方传来的声音，“跟我过来一趟。”
  肖新明话说完就走了。
  -
  晨光熹微，从六楼往下看，整座城市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陆黎川到的时候，肖新明正立在窗边，北脊挺直，垂落的手指不时揉揉胯骨。
  这是常年上手术台医生惯有的职业病。
  “您找我？”
  陆黎川率先开口，长时间的疲惫，声音略显嘶哑。
  “今天不像你啊。”
  肖新明回过头来，往北走了两步，端起刚打好的咖啡。
  陆黎川回想了一下，今天在手术室，似乎表现的也还行。
  “平常8小时的手术做完，你都还能帮人家顶早班，今天怎么了，在走廊都能睡着？”
  “可能是老了？”陆黎川的唇角扯出一抹笑。
  “你小子少来。”肖新明笑骂道，“你赶紧回去，好好调整调整。”
  “嗯。”
  临走前，肖新明，突然说：“，别磨磨叽叽的，做咱们这行的，见了多少生死，别错过了。”
  陆黎川的脚步顿了顿，许久才回了个“嗯。”
  从一而终
  第二天早上，宋茵跟宋嘉彦上车的时候正赶上早高峰，迟了10分钟才到学校。
  宋茵陪着宋嘉彦进学校给老师解释迟到的原因。
  走的时候，黄老师突然拉住宋茵，眼里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宋茵急着上班，便说：“黄老师，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咱们也很熟了。”
  黄燕才低声在宋茵的耳边说：“你们家宋嘉彦好像喜欢班上一个小姑娘，另一个小霸王也喜欢那小姑娘，现在这俩小朋友闹得很不愉快。”
  听了这话，宋茵震惊了，现在八岁的小孩儿就情窦初开了？
  “你回去还是跟宋嘉彦好好沟通一下，主要还是别跟那小霸王发生冲突，那个小霸王家里挺有权势的。”
  要不是关系好，这些话黄燕是断然不会说的。
  宋茵：“好的，我回去问问那小鬼，让您费心了，下次有机会请您吃饭。”
  宋茵打算回去跟那小鬼谈谈，不是怕了那个小霸王的权势，她有点怕这小鬼欺负小姑娘。
  现在这小学生追女孩的招式是拽人家辫子，欺负小姑娘，她有点怕宋嘉彦也这样。
  -
  到办公室后，宋茵又看了一眼手机，陆黎川到现在也没回。
  宋茵彻底打消了这人可能还对她有意思的想法。
  求人不如求己！
  宋茵回过头拍了拍安卉的肩，“你今天去医院吗？”
  “我其实是想去的，”安卉说，“但是，不敢去了，你无法想象昨天在医院楚天佑妈妈给我造成的心理伤害。”
  “只能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识到还有人比我妈还...厉害，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宋茵能看出来，安卉说的是实话，她这个人心大，平时早上都元气满满的，今天早上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眼圈还有点肿。
  八成是昨天还强撑着，晚上回家了绷不住，偷偷在家哭到半夜。
  宋茵从桌上拿了一盒咖啡递给安卉：“昨天情况紧急，那会儿家长说的话，带有很大的情绪，你别太放在心上，赶紧去冲杯咖啡，眼睛肿的不能看了。”
  安卉抽了抽鼻子，“嗯。”
  -
  上午，宋茵从3班上课回来，刚走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叹息。
  -“这还不如之前的李主任，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看这周末估计又要泡汤。”
  -“现在才刚开始，还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幺蛾子。”
  ...
  从这些话里，宋茵听出了一个关键词，新官。
  宋茵坐在工位上，回过头，低声问安卉，“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去上课了，新来的学科带头人过来了，说是今天下午5点临时开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安卉一脸菜色，“你想想，开会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要咱们紧抓教学质量的套话，只要不给你安排什么有的没的任务都谢天谢地了。”
  结果，果真让安卉给说着了。
  五点，初中三个年级的英语老师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会议室，那个所谓的学科带头人却还没到。
  安卉低声说：“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