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在拍我吗?那要把我拍的好看点。镜头里的她这样说。
  谢姝眼睛盯着电视中的自己,扪心自问她真的有这么漂亮吗?漂亮到太阳月亮都失去光辉,漂亮到镜头只追随她一个人,漂亮到没有哪个动作不迷人她的心魂也被屏幕吸进去了,她仿佛重回了意大利,重新附在自己身上,在镜花水月中爱上了水仙花的倒影,如痴如醉、予取予求、难以自拔。
  花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香味热闹得人忽视不得,在二楼紧闭门窗反而蓄了一房间的甜腻香味。
  何温洺醒了,他是被隔壁房间的声音吵醒的。老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隔着一道墙连隔壁的咳嗽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床架在吱呀作响的大动静了。
  配合不时从墙壁间传来的喘息哼声,何温洺无比清楚谢姝在做什么。
  这些事对谢姝来说,大抵和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她每周一和周末起床前会自己进行晨间运动,时间大约为一小时左右,一般听到深长的喘息就能知道她是结束了,然后她会去洗澡换衣服。
  何温洺不想听到这些,因为听到之后他的大脑会不受控地展开联想,与生俱来的空间想象力让他在专业上游刃有余,却在生活上给他带来些许烦恼。他会自动想象谢姝的腿和被单绞结交缠,腿根溢出的黏稠水液,在某一时刻紧绷挺立的脊背,手指在搅动
  他猛地坐起身,要是再躺下去,放任自己想入非非,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干净起床。
  在房间里的卫生间洗漱完,习惯地下楼煮咖啡喝。滚烫的美式浇下去,经脉都被热水烫软了,哪还有力气想七想八的。
  他灌下一大杯咖啡,谢姝也下楼了,她洗完澡不久,发尾还带着湿气。
  早,你早上喝热咖啡?不热吗?
  上次在楼梯上滑倒的教训成了过眼烟云,她踩着湿拖鞋也进了厨房,从水果篮里挑了个桃子到料理台下清洗。靠得近了,何温洺还能看清她脸上的红晕,感受到皮肤上的毛孔散发出清香的热气,闻起来像一块甜软的牛乳糕点。
  又灌下一口热美式,他淡淡说道:不热。
  真厉害,我最害怕夏天喝热水。
  她说着洗干净了桃子,抽出水果刀顺着桃子的缝划了一刀,手指向两边用力,桃子皮就这样被完整地剥下来。手里捧着桃子,她低头大口咬下水蜜桃的果肉,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流到手腕上,她又急着用唇去吮手腕上的果汁。
  一口口吃完了桃子,谢姝牙齿叼着桃核,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上黏糊糊的汁水,嘟嘟哝哝地抱怨:吃软桃子好麻烦,每次我都吃得一手汁。
  扔掉桃核,擦掉嘴唇上的果汁,何温洺咖啡还没喝完,谢姝边收拾料理台边与何温洺闲聊:你的作业改过了吗?我前几天晚上不小心看到了,我觉得拍的很好。
  何温洺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你看过了?
  是啊,我觉得问题应该就是景和人主次不太明显,重新剪辑一遍会好很多。
  不偏不倚的意见,何温洺听了放下咖啡杯,还接着问:你觉得要删去那部分的?
  关上水龙头,谢姝伸手抽出厨房用纸擦手和台子,说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把人的部分删掉一些吧,这样影片看起来会和谐一些。
  是嘛,何温洺倒掉喝不完的热咖啡,盯着还在低头整理的谢姝,嗅到她身上的桃子甜香味,一字一句说:我重新剪一遍,到时候再给你看看。
  《芝加哥》
  巴掌落到脸上前,谢姝是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打,还是打在脸上。
  她无疑是个娇养长大的孩子,泡在蜜罐子里的孩子一张嘴就是甘甜的蜂蜜,吃穿用度什么都是最好的,想要天上的星星父母都会给她争取一下,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活得多好呢?
  也是因为家里的用心教养,谢姝永远比同龄人懂的多一些、会的多一些。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仅仅是家庭提供了超乎寻常的资源,她也回馈以超乎寻常的表现。
  因为漂亮和出众的能力,即便没有家族的庇护,谢姝在外面也是被人追着捧着的,她从未遭遇过挫折或吃过亏。甚至靠着远超同龄人的见识和胆识,将年龄更长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是不可能。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这张漂亮娇贵的脸上留下伤痕,直到今天有人破了例。
  疼倒是不大疼,但她猜应该会留下印子。
  谢姝微微抬头,视线越过打她的人,落到不远处坐着的男人身上。
  孙维清她的计划里为这个人留了位置,但在她既定的位置里发挥作用的并不是艺人本人,而是他的经纪人,类似李蓉杏的大多数事务都由纪行出面料理一样。
  现在的情形可跟她猜想的不太一样啊
  扫了一眼动手的女工作人员,捕捉到了她手指上和孙维清款式相同的素圈,还有孙维清时不时投向这边的眼神。
  原来如此啊难怪会对她动手。
  回看过去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我们会发现事件的原委并不复杂。
  谢姝在这片场里只是个小小杂工,她负责处理乱七八糟的小事,偶尔给艺人传递下东西也是她的任务之一。这天谢姝帮孙维清传递送到门口的外卖,在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地方被他的助理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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