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谢姝的头发长的很长了,发丝铺在萧绥的膝盖上,重得像雨天的风湿,沉沉的要把人压垮。
萧绥帮她拢了下头发,低头看着她说:我要是能做到今天也不会拉着你秉烛夜谈了。
谢姝突然说不出回应的话,她选择转移话题来粉饰太平:你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吧,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婚礼的时候也没机会见他们,我也没时间拜访他们,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丈夫家人是什么样呢。
有些事情和我在采访里说的差不多,我妈妈生我之后就走了,我跟爸爸和奶奶生活。我爸爸是个烂人,现在应该在某个南方城市四处躲藏吧,我每个月会给他打基本的生活费,过年过节再打一些钱当作红包,钱应该都被他赌博输掉了吧。我成名之后跟他商量过,以后他在外面不能自称是我的父亲,也不能向媒体透露任何关于我家庭的事情,为了这事甚至签了合同,他目前表现的都还不错。我奶奶是个很老派的人,思想和生活都是,她现在住在养老院,身体不好出行不方便,我经常去看她。至于我妈妈,我觉得她应该不想和我们这家人扯上关系,就没有找过她,她现在过的怎么样,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萧绥以为在谢姝面前谈论他的家人会让他羞愧,毕竟谢姝的家庭是完美到散发出金光的家,家里的人在事业上都有所成就,家人之间相互爱护相互支持,哪怕谢姝在外面把天都捅破了,她回家后依旧有人爱她保护她。
相比之下萧绥的家庭就低到了尘埃里,这是个一不小心就会被淤泥淹没的家庭,只差一点萧绥就会陷入挣不开的泥淖中,他的父亲会拼了命吸干他的血然后抛下他。
但真的讲出口,萧绥的心情却意外平和,他没有感到羞愧卑微,好像他讲的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他垂眸看着谢姝轻笑时眯起的眼尾,听她说道:是很适合拍成电影的人生。
希望不是一部烂片。
会是一部好电影的,如果让我来制作的话。
过了一会谢姝调整姿势,面朝外面问他:新年你要来我家吗?
年关将至,有些问题也要拿出来讨论了。
新婚夫妻在春节期间的选择无非四种,去妻子家、去丈夫家、各自回家和在妻子丈夫新组建的小家庭里共同度过四种选择。
谢姝是必须要回香港的,她一年里见到家人的时间太少,只有新年的几天有机会和家人从早到晚共处,让她放弃这些时间去另一个人的家庭过节根本不可能。
我不能让奶奶在这一个人。
你可以带着她去香港,我家可以照顾好所有人。
我相信你,手指浸入谢姝的发丝间,顺滑的头发像一条清澈的小河,萧绥耐心地说:但她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私人飞机也不行,去不了香港的。
谢姝挠挠下巴,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分开了。
事实证明每天睡前半小时的夫妻谈话时间有助于培养夫妻感情,或许是事业顺遂给予了她好心态,以夫妻生活为主的私生活也变得单纯和谐起来。
谢姝在新年前处理了手上几个项目的大多数准备事项,财务部门在年终还要找她确认许多支出明细,年终审计则是忙中添乱,超负荷工作的后果就是在春节期间谢姝花费了绝大部分时间来休息保养。
昨天晚上八点你就睡得不省人事,今早十点钟才起床吃早午饭,现在下午三点,你又要回去睡觉。谢黎不理解地看谢姝,难道结婚会改变人的生理构造吗?
谢姝捂着嘴打哈欠,努力睁开眼睛应付哥哥的问题:我真的很困,前两个月都没有时间睡觉,回家了才能睡。
谢延歧端来一盘点心轻放在棋盘旁边,扶着单人沙发扶手坐下后说:难为你困成这样还替我下棋。
说着他从谢姝手中拿回棋子,作为谢黎的对手重新排兵布阵。谢姝卸下负担倒进沙发里,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给自己倒茶配点心。
我觉得可能是家里的饭做太多碳水了,多吃两口就困了。
少找借口,谢黎放下一枚棋子,你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二十六岁过完年就是二十七岁的人了,不说谁看得出你结婚了。
谢姝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反驳哥哥:非要别人看出自己结婚干嘛,我知道自己结过婚就够了。
谢延歧的棋子敲了下棋盘,到结婚的话题上,他突然问道:你没跟萧绥联络吗?新婚夫妻不一起度过第一个新年本来就不寻常,你还不多跟他联络?
你们这些没结婚的人不懂,谢姝有她自己的道理:夫妻是一种很尴尬的状态,在恋爱的时候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变成夫妻之后那些话我就很难说出口了,想说点别的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可能给对方空间更合适吧,我们还有很多面对面说话的时间,不用在这时候着急。
谢黎精准总结:至亲至疏夫妻,结婚了什么都变了,果然还是订婚状态最合适。
订婚状态下处理各种意外情况也比正常婚姻状态下方便。
谢延歧表示赞同,倒不是因为他切身体验过已婚和未婚的区别,只是他的工作最近接触到这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