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岩明说:“赵本沫,我觉得很多事情说出来会好些。坦白说我一年前就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生。”
“谁告诉你的,姚岚?!”她激动问。
“这事不用人告诉,我们班里人人都知道。这种事大家当面说清楚会比较好,我们班北方人比南方人多,北方人性格直爽,南方人腼腆含蓄,总是喜欢藏在心里,我们北方人都喜欢把事情说开。”
“你不用放心上,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样挺好,每个人都有自己思考的方式,这件事情从它滋生滋长到现在我从没想过要主动告诉你,它只是内心深处的感情,属于我自己的感情。”
“我倒无所谓,我能玩得起,但你学习成绩那么好,还要参加英语考试,我不想耽误你学习。”王岩明看她这样冷清的站着,隔着很远,上前将她的手臂一拉,说:“不要老站着,来!坐在我旁边。”
“不用了。”她激动挣脱他的手,几乎是使着蛮力挣脱出去的,强大的冲击力使她后退几步,撞到衣柜上。
本沫听见王岩明说她好,又上前拉她,以为是喜欢她,于是搬来凳子与他面对面坐着,腿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很害怕,害怕自己这蠢物如何配坐在他身边,她从没有过真正的爱情,但见到王岩明,她就明白,他那迷人的身貌会有许多漂亮女孩喜欢,再者王岩明这般肯与她说话,任何其他的动作已经多余了,她唯愿远远的看着他。
本沫突然激动地说:“其实我只是希望自己这么静静想,悄悄的看着你,写些关于你的日记,都是自己的心理感受。或者毕业那天我会亲手送给你,我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能给我看吗?”王岩明站起身。
“当然不行,虽然我愿意但还是以后再说吧。不过我有东西给你,如果你想了解我的话,你可以先看我的日记。”说话时放着凳杆上的双腿在剧烈地上下打摆。
接着她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厚重的蠢物,她小心翼翼用毛巾包裹着,从前在家里她见凌老太都是用毛巾裹着珍贵物品,这把这蠢物视为珍宝。原来本沫从小到大写日记,自有一心意,希望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给他,在她认为一时的喜欢并不足以了解全部,日记本交给他,才能算真正的知根知底。
她小心翼翼说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一本日记本,你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她重重的放在他手里,仿佛一生最重要的东西给他了。她低下卑微的头心下想:“日记给了你,里面记录了我从小到大的一切,你懂我了,从此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王岩明拿着下楼了,留着她一人楞在原地,一时感觉脚底抖得似飘起来,心在胸膛里怦怦地跳,甚至疼痛起来。她使着力气爬上床钻进被子,捂着头,听见牙齿猛烈的发响,全身如火烧。她没有想什么结果,想着这样面对面谈话的一幕,已经是莫大的感喟。从前她总活在幻想中,自己自编自导的梦境里,缘来缘灭,无知无觉,而王岩明真实的走进了她,第一次被喜欢的人所知晓,超越眼睛、心思、从嘴里说明白来,这是多么可贵啊!她仿佛谈了一场恋爱!到后来她才明白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展眼国庆节,会场已经坐满千余人,她的独舞自预选筛选不下五六次,又有从小到大的舞台经历,她并不慌,只这一次有满心期待的人。各系各班到场名额有限,她不能肯定王岩明在场,往下瞧了瞧,乌泱泱的一片,忽有人伸手向她示意,她瞧过去,果真是王岩明等五人。
她自如向舞台走去,只听箫声空灵悠远,瞬时心静魂安,弦乐时缓时急,她开始舞动起来。演出对她而言应该是一种享受,享受舞台上一个人的驰骋,音乐出来便舒张开翅膀跳起来婉转的飞,每一次都是心的超越,或像是囚笼里的飞雀渴望一次飞翔,一种本能的释放。音乐停了,她停了下来,台下沸腾的欢呼、尖锐的呐喊、口哨、掌声、阵阵回响。有那么一会,她的眼睛在王岩明身上滚动着,狂热的魂早已飞奔到王岩明身边与他热烈的相拥相吻,那无法克制的感情久久在心口回荡。
这些天兴奋过头总有些不详的预感,而且越来越强烈。每每这样的经验告诉她有事发生,“乐极生悲”凌老太的话也在她耳边时刻警醒着她。这日,画室里沉闷极了,周围的吵骂声、同学嬉笑转调的声,阵阵传来,她竟生起闷气来。忽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大姐本华,立刻跑出去接听。
“本沫,一个月前妈病复发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病,能活下去也只能靠疗养生存了。”大姐的声音一下沉了下去,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把电话挂断后,悲从中来同时她又责备不已,天知道昨晚她还打电话给父亲要生活费,他只字不提关于母亲的病,原来母亲早已进入医院,家中或许又清锅冷灶、砸锅卖铁的地步。室友的冷漠与母亲的病重让她更加投入学习,课余、节假时也兼职做家教。
展眼已到户外写生课程,这是一处典型的客家围龙屋古建筑群,同学们用速写、水彩或油画刻画着建筑、或人或物。她故使一个人在黑沉沉有趣的夜里转来转去,围龙屋幽谧氛围中,想要与王岩明相遇,每一个转角都是她怯羞的所盼。在旅店,同学们在谈论着诛仙,谢阿妮拿着笔在纸画着,算谁与谁会配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