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总不是学你,你现在受不了,这些年我都是这样经受,不说话不就是你的常态,现在也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你竟然要做绝置我,好,看谁能斗到底。”说着赌气进了房。片响,她心里又得一句话,走出来又恨恨地说:“你结婚干什么?生孩子干什么,你就应该独自一个人!”
“你爸爸这么着急你嫁,肯定是你有问题,果然,结婚是你逼的,生孩子也是你逼的。”他说着双眼无辜的抬头看她,眼中阴戾。
本沫听见这尖嘴薄舌的话从张埠嘴里说出来,她一言不发看着他,就那样看了很久,始终不敢说一个字。最后以“一个谬种”离开了他,暗生志气:“从今天开始,你我不相干!”
自从来到a海,本沫因独自带孩子,不分昼夜喂养,近来又身体不适,有些咳嗽,听见张埠这样说赌气回房,气得咳嗽起来,起先是半咳装咳,心里也在想好歹借着作病的样儿吓唬他,让他有个疼惜。
她病躺在床上,一会冷的发颤,一会浑身烫火,她贴着墙壁在黑夜里想,究竟他是什么心思?他往日不是这样子,对她多少有些爱的。只轻轻一个翻身感觉他并没有入睡或曾看一眼,他仍然在沙发上对着幽蓝的光看的入迷,这使她感到绝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察觉出张埠躺了下来,两人合卧着,这时她的内心除了身体的疾苦,心里还忍受着无法理解冷漠。一种无法与他同眠共枕,同息同止的感受涌来。
她要站起来离开这个冷漠的人,心口涌出的一句话:“你不是个人,既然我的身疾与你无关,我也要与你无关,至少今天晚上离你远些。”
她起身进了小房间,果真看他进来瞧了一眼,嘴里问:“你咳嗽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见张埠问,总有一股恶气缠绕她,让她无法克制情绪,怒喊道:“我既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张埠也赌气出去,当真狠绝竟没来看一眼。
到了半夜,咳嗽竟止不住的咳不停,咳到整个胸腔痛,有病有气,气郁相缠。此刻她再一次看到老实人的张埠那心里的狠劲,比流氓还狠,比恶棍还恶。
整个晚上她一直在想,她明白了,张埠偏偏藏着两副面孔:一面安分守己,勤俭持家,面面俱到;一面刻薄寡思,寒人心,面目狰狞;寒人心时想到他平日家上家下,体贴细致,不至于冷酷到底。黑夜软绵里时想他白日寒骨话,互相矛盾,时刻警醒,冷酷到底。
整个晚上她痛苦地想啊、咳啊、咳了整宿,想了整宿!最后她明白了,张埠既不爱她,又要惩罚折磨她。
不说话就是治她的绝技,妙啊,想不到张埠竟用这样的方法治她。他悟到精髓了,她竟遇到对手了,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整个晚上都在冥思苦想和忧郁愤怒中度过,竟一夜白了头,自己却浑然不知。
次日,张埠带她去医院的路上,突然冷冷地说:“哏,你这样感冒咳嗽,你已经脱离了社会,连你的身体也适应不了社会压力。”
本沫恨恨瞪着他,一股超出生命的骨气,乘着寒风,她走得比他还快,最后远远的说了一句:“我自己去,今后我自己为自己负责!”她拖着疲软的身体进了医院,这是她生以来第一次自己走进医院,这一刻她就知道往后的路得靠自己了。
晚上她看见张埠半夜里卷着被子独自睡在小房时,这古怪行为让她不解,不禁心里想:“瞧,这就是他的狠绝之处。明明知道她需要他,那种生病的人常有的软弱,即是木头或是硬石都会明白,反他先置气了。他的狠是既他知道,反冷绝地离她更远。他的绝是既她咳出哀声求他,反毅然的无动于衷。”她又在黑暗里痛苦折磨。
整整一周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这日周末,她正在做饭,而张埠一整天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不说话这却是惩罚她最酷烈的方式,他不说不动,偏扰得她内心万马奔腾,无时无刻在暴躁。
张埠不说话的姿态里无形中似有一把把冷箭,刺向她心窝里,她每看一眼张埠便刺一箭来。她持续忍耐,做完菜见他仍不动身,冷漠不来看一眼,她持续的忍耐终于化成火焰,忍无可忍将手里的东西猛摔在地上。
张埠听到哐当一声响,冷冷地说:“这是干什么,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好好的日子不过。”而后他不动声色自己照旧吃饭睡觉。
本沫回到房里关上门,痛苦在这无声中折磨她、摧残她、将她置身绝地,最后无声中将她寂灭。她很想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没有别法,身边没有朋友,亲人,她只有告诉父亲。
荣芝是个急性子,即刻就打电话质问张埠,说:“张埠,你和本沫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他说话?”
“爸爸!我和她没发生什么,她怪我不说话,她自己一年到头不说话。总是每天回来厨房灶上犹如乱成一副牌,碗筷倒的倒,桌子上又是面粉,又是饭菜混了一桌子。不洗衣不拖地就是扫帚也不曾摸过,我整日下班,还要收拾还要热饭。还要有好脸色给她看?爸爸,你放心,横竖她只要改了就更好,不改我们也不会怎样,一点小事,她总是想得厉害。”
挂了电话,荣芝愤然起身找衣服,看房间衣服随处既是,墙橱里塞的,支架上挂的,床上摊的;书桌上,药瓶,水瓶,药罐子,茶罐子;房间里药味,茶叶味,馋水鼻凝,狐臊馊汗味,各种各样的气味,犹如一副烂牌,又想到张埠说“屋里犹如一副烂牌” 更是恨上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