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时电话那头又传来凌老太狼号鬼哭声:“云秀啊,快回来啊,我需要你服侍啊!”
云秀越来越激动,甚至痛哭起来大喊:“咩,我明天就回来,我好生服侍你。”
本沫听见她喊凌老太这一声娘,她惊奇得像木头般痴立在那儿,一边思忖:“以往她是怎么决绝,宁肯身上承受住千万斤重担,绝不低下倔强的头颅喊一声娘!如今离开她不到一月,反是心里念她,心里想她。想不通她们一世相互嫌弃的两人,为何又相依相偎,又是喊娘,又是回去服侍她。”
突然电话那头父亲狂吼道:“这些天不告诉你,就是让你一心一意照顾女儿做月子,你总是一日一时一个想法,女儿怎能做好月子,不是害了她。我告诉你家里一应事你不要操心,我都会处理好。”
挂了电话云秀又蹿到本沫面前说道:“爸爸不让我回去,我留下来。”晚上本沫总是想,百般不能理解又辗转难眠!
一日早上,张埠在本沫耳边念:“她的心早飞回家去了,有什么用?你只告诉她不要在池子里洗脸,水池里又吐痰又洗脸,多脏!马桶里又是硬屎又是硬纸,多堵,堵了几次了!”
本沫白了一眼,心里骂道:“可恨可耻,长辈也要受你管束,你心里就是对我父母不敬。”对母亲也是有气,心里也骂道:“一早不见人影,回来两手空空,今天阿杏嫂要回去了,你若真想回去,就月子最后几天你好歹做好饭。”
只等张埠前脚送走阿杏嫂,本沫顾不得月子,把头巾一丢,冲出去对母亲喊道:“爸爸喊你安心待着,你硬要执意回去,宁肯服侍凌老太,也不愿在这里待着。她不是你的仇人吗,我月子还没做完,你就要丢下我去服侍你的仇人,你弃我而去,就是与我结仇。”她说了又哭,哭了又说:“自从来这里起每天开口闭口念的都是她不好,实际上你就是离不开她!”
“哪里是离不开她!”
“工作要辞要留?孩子要去要留?都是你一句话。你讲定,不是一时说回去一时说不回去,总是左右摇摆,搅得我不能安宁,你下定要回去我就明天安排送你走,一点事情隐藏着两人都难经受!”
云秀伫立一旁,若有所思:“留下来我自己难受,张埠这个脾气难伺候阴着脸总是想事,什么事隐着、藏着、十足阴司鬼;自己女儿也是,动不动就不说话撩我一边,什么事也隐着、藏着、十足阴司鬼。两个怪脾气一模一样,真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屋门’,一点儿错不了,可见人一生世没有乱来,两个人生长就要在一起纠缠,天南地北都要遇见。如今我是如厕怕堵、吃饭添堵、坐着心堵、躺着身堵,如今明白,人到哪都是难念的经,不如回去唱老经。各人日子各人过,由着他们自己去造,无论如何这里是待不下去。”
片响坚定说:“回去!”
她说完泪流满面,又哭着说:“婆婆躺床上哀呼,剩下半条命。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服侍婆婆,家里你哥的孩子也要顾,就连园里的菜更是无人照料。”
说着牙齿里渗出血来,紫红色的牙龈发腐臭味,满口牙血她竟毫无知觉,最后她像是咬着血又说道:“回去!”
本沫难受,心里嘀咕:“我总比不上你那一世的仇人,比不上没有血缘的子孙,比不上一园菜。”大喊道:“好,明天就送你回去。”
两人互看一眼,各自擤鼻涕,心里一齐放下。次日本沫见张埠送走母亲,心底又恨,张嘴便骂,张埠没好气说:“你这样我都不喜欢。”
“不少你一个,世上有哪个是爱我的。”
15.2
云秀回到埠村,回到家即进凌老太房间,只见凌老太骨瘦如柴,嘴里呼哀,看着凌老太平日那样强霸的人,被病折磨得可怜,不禁心酸。
凌老太见云秀来,欠起身双手来迎。云秀生性善忘记仇不记狠,寛量真大量,这一世凌老太对她的恶,她的灾祸,以及无数残酷的苦难并没有使她的心变得僵硬无情,反而心生怜悯,也含着泪双手去接,两手相握像是和解了。
“你回来本沫一人怎么办?”赵书记问道。
“她只是哭,知道我要回来只是哭,没有办法,这边娘病得严重,再者家里一应事也离不开,她只是哭!”云秀被问哭着退出房。
晚上云秀坐在床上,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家的归属感,像是突然活明白了,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宿命,余后人生的全部。
她握住荣芝的手放在口鼻处嗅了嗅,脸上似娇羞的笑了笑,重新回到赵荣芝身旁,令她明白今后子女无依,唯只有枕边人。她舒舒服服的躺下去,身体从未有过的和平之气,像理清了一世的缠结,下定主意好好服侍公婆。
此后云秀服侍凌老太体贴细致,起居、饮食、洗澡、更衣样样护理。一日凌老太在床上吭吭叽叽,云秀轻问:“咩,你是怎样难经受?”
“哎……呀呀,难已经受啊,十几日没拉屎了,像是有又拉不出来,怕是活活被憋死了。”
“你要是难受,我用手指帮你抠出来。”云秀说完,准备好夜壶,先将其下体脱尽,戴上橡胶手套,轻柔地往她股沟里抠去。一时她眼神恍惚,竟想到凌老太用手指抠她眼珠子的情景,但很快就闪现过去,啊...她颤着心手指温柔一伸,几个来回,挖出如眼珠子似得黑屎,挖了半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