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眼珠一动,忽地裤袋中掏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瓷瓶,灵活一闪,在自己退后刹那,两个本在他身前的枪手便感到眉心一痒,其中一人用指腹刮下,那是一滴晶亮的油
“真魂正魂不在身,神魂颠倒听吾令,敕!”他手诀变化唇间细磨得极快,最后敕令一出,这两人的眉心上的油点油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黑烟,随后一两声走火,那个没有抹去油点的枪手竟然开枪穿了一侧同伴的胸膛,让花厅中倚墙的翠玉盆景溅上了红
而那个抹了些许的则与被他子弹飞肩而过,打上了身后墙壁的一样腿抖唇颤,肖苇冷哼一声,将持诀的手捏成一拳,屋中又是一声砰响,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的看了看自己胸口蔓开的湿润,这就退下一软,睁眼倒下
“谁敢再来!”肖苇将那盖塞落地的瓷瓶举起晃了晃,抢手们纷纷愣晃了神,一时之间不知该将枪口朝向那眉心已经烧穿了一个窟窿的两人还是肖苇,就在犹豫之间,这两人又各自走火一枪,再让两个同伴倒下,而他们自己已经面色青黄,口鼻流血,肖苇再呢喃几声之后,竟然自己张口,朝着自己嘴里开去一枪,倒在了解袭洪脚边
解袭洪彻底被自己身上溅上的血点弄得慌张尖叫,这就被肖苇扼住了手腕,她瞧见这双阴冷陌生的眼里映出的并非自己的模样,而是不断游动的,拥挤不堪的惨白面孔
“最毒不过妇人心,我早该受教的!”肖苇嘶哑出一句,这就要将瓷瓶里的油往挣扎尖叫的解袭洪抹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青黄的淡光晃得他眼前一闪,疏漏的这半刻间被一股很是霸道的气力打在了胸口之上弹出七八步,站稳脚下之中喉间汹涌,一滩殷红落地之后当即变色成黑
他顶着疼痛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与自己一般个头,吊八眼睛勾鼻短发的长褂男人正在打量着自己,而他手中仅仅捻着一张符箓鲜红的黄符纸
第114章 病中人
段沅已经开始觊觎起那碗在王玖镠坐前放凉了的那碗芋头薏仁牛乳粥了,自以为抬手神速,却被茅绪寿更快一分地横了个内壁挂糊的碗到面前,她嘴上一瞥,坐正回去之后抓起一个芋粿三角糕撕了往嘴里送,哼哼一句“谁吃你剩下的”
这地宅不足之处便是伙房,仅仅靠着两个能架锅的火口很难让突然热闹起来的这四人吃得如同王家大院那样尽兴,跟着来的阿香妈只好掌着这两个小火口的勺不断的添,可连地二盅甜粥都上了桌,利事便察觉不对,这就往着王玖镠房门去敲,不一会儿就着急地往那能通着台阶的神明厅跑去,毛诡挨着门框将人扯回,他只好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一句
“哥他身上可烫手了,但是昨夜我刚清点过这里储药的柜子,跌打中煞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退热毒的!”几人听完之后齐齐聚到了王玖镠那屋,毛诡快了几步占到了那点仅能坐下一人的床沿,提起了王玖镠散落在被外的那只手心滚烫的手,将自己两指腹压上了他的脉动处
“毛师傅,没想到您也会号脉啊”段沅小声问道,怎知毛诡探了片刻之后,表情凝重地来了一句
“我怎么会这个,只是看看这小子还是不是个活物而已。”说罢这就将那被他诊了好一会儿的手撂下,丢了一声自己去厨房要滚水之后就溜开了
茅绪寿成了紧接着坐下的那人,同样捏上了那只刚被放下的腕子,只是没有毛诡那样胡闹,而是掀了一脚被褥,将其轻放进去
面色无血,满额虚汗,那迟缓沉闷的吐息让人光瞧在一旁也能体会几分这受着风邪侵体的人到底是何等难熬,段沅递过自己丝绢给茅绪寿擦去了他额上的汗珠,可不曾想没了多久又从那细嫩的苍白里冒出颗颗晶莹
“若是邪物而为,高热者的脉象会短促猛烈,这时退热并非首要,而该先由法师以线香书符护身,再用自家法门退煞收惊”
他忽然冒出这句,段沅听后也叹气一声,他们一路而来几乎是伤口未愈又添新创,就这么担惊受怕地过了五十余天,养鬼蓄阴之人是最需关切自身康健的,因为一旦己身虚弱,那些尚未顺服的阴人就会动恻隐之心,附身法师折磨丧命的,比比皆是,毛诡刚刚那探脉,是在断定王玖镠是真的受了风邪,还是被有心之鬼钻空坑害
“到底那是些什么人啊!没到十日这又烫了,也不晓得这处是否真的没被发现”段沅心乱如麻地坐站不得,茅绪寿还是平日里的模样,他将这人前额侧脖渗出的汗擦了三四遍,终于认下了无济于事,起身后将段沅的丝绢揉成一团,随手掷在了八仙桌上
“都是修法的,你是不能自保的么?何况我师父也在,你不想出力,也能躲得安心”这是哪来的混账话,段沅当即就拍桌起身,杏目之中的水灵被从心间迸出的灼热蒸了去,竖眉直瞪到茅绪寿脸上,声调愤愤
“你这话是哪个意思?!我几时说了我是不想出力的,你一直以来都一副把不屑别人的样子也就算了,可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我……若你不是师父的骨血,我当真是早就不想看到你这个不通人事,无礼冷心的人了!”她眼中泛起一阵温热,恰好毛诡领着利事与阿香妈端药送水地进门来,这就挤着三人中的缝隙跑出了门去
利事将手中的药汤放下,一时间不知道是先瞧看王玖镠好还是追着段沅去,但很快就被毛诡拍上了肩头
“你家少爷还得你来伺候,人在这种时候最是防备,至于段丫头……”他那一双干涩的眼睛也如段沅那般火气落到了茅绪寿身上人中上的两撇花白被沉重的鼻息吹出了些许波澜,茅绪寿虽然晓得他很是气急,但还是没有半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