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吴绪涎被吓得大叫出声,就在这时那还持诀向着肖苇的手忽然瘫软垂下,他重新感到酸痛发麻,瘫坐在原地不断叫喊
“不是我!大先生,宗主,不是我!”这个提上松垮的丝绸宽裤,锦绣法袍披得随意的男人依旧在笑地朝他这边来,吴绪涎惶恐至极,想要爬起逃跑,却根本使不出力气,这人饶有兴趣地蹲在他面前,在看什么新鲜玩意那样打量了一番抖如筛糠的他
“恢复的不错,打的也准”原本冰凉麻木的身子冒出泼水的汗,吴绪涎不断求饶,声中啜泣,却让这个男人笑得更是开心,他捋了捋自己有些散乱稀少的头发,眼角因为笑意而显出的两条刀刻的深纹直上眼角穴,吴绪涎则瞥眼而向那洋服体面之下满是伤痕的肖苇,他的脸上还是承痛时的扭曲,恰好倒在那最是骇人的大鬼尊目视之下
“不要你命,跟我出去走走,你愿意不?”吴绪涎赶忙点头,这男人便起了身,不知从身上哪里抛给他一个绣纹诡谲的小束口袋,吴绪涎打开去看,那是两颗气味清苦的深褐丸药
“你带着他出去罢,让德福安排你在上面住下,几日之后跟我出去走走”
他赶忙应下,这男人转身之间那袭八仙阴阳,瑞兽法器皆是在上徐徐如生的法袍在这昏黄不定之中泛出波光粼粼,他看也没看肖苇如何就朝着供灯烛火照不到漆黑处走了进去,吴绪涎渐渐缓和,他踉跄地往肖苇那边走去,叫了几声,人没反应,但这阴坛之上的供灯烛火却起了动静,他赶忙三响叩头,声声道歉坛上那大小错落鬼尊魔像道歉
“扰了宗主,弟子……弟子这就退下”他始终不敢去看那双殷红的眼睛,胡乱给肖苇穿上衣裤将人扛在肩上,在身旁时不时出来的窃笑之中,咬牙出了这地府炼狱……
吴绪涎缓和了好久才让只剩灰青的眼中重见了些颜色,他看了看古应龙,冷冷答道
“那是其他的事,至少在这里,我们不能让大先生失望”古应龙愣了一愣,笑得讥讽
“对啊,连肖先生也得听他的!你我在他手里更是不值一提,死在这里,不划算。何况……”古应龙咬牙借着荒石撑起半个身子,见到那边脸上各有复杂的五人,咬牙切齿
“何况指不定用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要了哪个的命”段沅心里发苦地看着那逐渐失了平衡的王玖镠和依旧不饶的茅绪寿,纵使这人已经痛苦得口齿不清,他也只是冷漠地重复去问“他的死,和你有干系?”
吴巽看不懂毛诡为何拦人,这就又要冲上前去,可他那点心思早就被猜了个明白,那比上山之前更加破烂不堪的进宝嘶吼着挡到他身前,他实在没力气再打,只好转头去质问毛诡
“算是看在老道的薄面上,你们就让他问个明白,这样他心里还能得些好受,何况,你们心里难道不也想知道么?”段沅眼中淌下的两行眼泪,他咬唇跺脚地呢喃一句
“我们当真是信错他了么?”毛诡的眼中也泛出了晶莹,他朝着那口裂出深痕的大棺与地上那具焦黑的烂肉枯骨去望,最终与吴绪涎四目相对,不由得瞳仁一缩,凭着他的身板与内气,无论是在‘五子哭’阵那中了自己的术法还是刚刚那几下,不死也不能再那么站得腰板挺直才对,不由得眉头紧蹙,连自己这等与阴物鬼魂打交道了几十年的都后背发寒起来
“我也……我也不知道会那样……,我……我劝过他们不要……”
王玖镠每一字都咬得吃力不堪,茅绪寿倒是松了他那僵硬的手臂,但是当即就换成了拳头,一拳发力地打在他腹上
“我不信!”他看着王玖镠后脑着地,就如城墙郊道上那些饥荒四逃,已经剩不下多少命地大口呼气,只进不出,毛诡手诀一换,钳制着段沅脚下的那股力气没了,进宝也转了脚下偏到一旁,吴段二人一个去将王玖镠扶起,另一个则去拦着走向吴绪涎的茅绪寿,不料他只是顿了脚下看了段沅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挣开了她
“师弟”吴绪涎两眼放光地看着茅绪寿朝着荒石走来,古应龙却很是警觉地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却遭了无视
“师弟,你要跟我走是么!”吴绪涎这就绕出了那挡身的荒石,身后几人有喊有骂,只有那奄奄一息的王玖镠和毛诡没有出声,古应龙不信吴绪涎的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么些在鬼王宗那么多番埋伏耍阴里过了命的人倒戈,眼睛便朝着在混乱之中打到了石缝里的令旗看去,怎料回眼的时候看到那在毛诡身旁的葛元白眼厉似鹰地扎在自己身上
就在吴绪涎料想自己就要与这朝思暮想的人相拥之时,忽然眼前泼来一抹红得近黑的颜色,他被毫无防备地浇上了一股味道极苦的腥腐,随后那按着带他们出门的那位大先生指示布下的婴灵阵与古应龙两坛同起才笼了这背阴山顶上的云霾再起波澜,如浪翻涌之间那惨白的光将满身‘血里魂’的他映得无比渗人,一道蓝绿的雷电一分为二霹在了那口大棺与邻着的棺木之上,其中挣脱的晃动又起
大棺因为用料厚重倒是没立马从中迸出炼尸,可那几副用杨木打出来的就经不起这其中的折腾,茅绪寿持诀念念,最后剑指吴绪涎敕令而出,他回身一瞧,两个同样麻衣丧服,浑身枯槁,凸眼骇人的炼尸这就朝着自己扑来,若非自己拜大先生那丸药所赐回了些力气,古应龙也拔了自己坛上的令旗快快成术相助,他怕也得吃了这两具炼尸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