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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顾良潇看了看那凹陷的焦坑,又缓缓地将眼睛转向以九凤剑支撑的韩不悔,他并未起术上法,而是朝着这个自己曾经的同门伸手喊道
  “师弟,跟我走罢!我们兄弟二人本就该同心协力的,等师兄要了这几个让你也被连累了这么多年骂名的狗命,咱们一齐去槟城,你会喜欢……”
  他心里见到这个在故土国中唯一还有的几分挂念人情在韩不悔毫不动容的一击阴雷给击得荡然无存,葛元白扶住了又一口鲜红洒地的韩不悔,再转眼向顾良潇时他已脸色黯淡,即便相隔不近,这坑中的众人也无一不觉察到他眼中涌出的冲天杀气。
  “我宁愿你死了,也不愿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
  韩不悔朝着顾良潇吼去,顾良潇沉默了片刻之后从衣袋之中掏出了一小瓮,将韩不悔不领情的怨怒狠狠砸了个粉碎,只听那原本被云团法雷给震慑得有所收敛的黑鸟们再度随着猛烈的阴风高亢出声,这口竖在土中的大棺也再度挣扎起来,茅绪寿伸手拽起被这尸气感染得快要两眼翻白的王玖镠聚到其余人身旁,有将他手中的师刀夺下放回布挎
  “我护你,你不乱心就是!万魂归呢?要不要先吃一颗?”王玖镠却摇了头,他并没有再掏师刀,而是将催命响捏到了手中
  “那夜要不是你先给我扣了罪,我也不至于乱心,你也不用护我,不要又临阵不信我就是。”这话说得茅绪寿心里内疚不已,就在陶月逢的蛊虫再一次与顾良潇撞法炸开之时,他一把环上王玖镠的腰,用法锏挡去了飞来的火星
  “我信你,你……你别再不认得我。”
  王玖镠先遭了法雷又被顾良潇这邪法招来的尸气给牵连得五脏六腑如同被浸入寒水,他偏眼看了看茅绪寿,虽说他的下巴仰在顾良潇的方向,但眼中的波澜却不是他这么个少涉人情的能藏深了去的,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将这人从浴桶中救出那回,他有羞无怒,却逃到了桁架才肯认下。
  “这十多年你们不过是背了些骂名遭了些笑,可到底还是有了那七圣的名声!七圣……不过就是一群各有奸诈谋在一处的小人!你们的师父有同你们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去的败西村么?!他们敢说么!”
  顾良潇眼角青筋凸起,手腕发力,这就摇动起了手中那枚铜锈乌黑的法铃,铃音如鬼声尖哑,长音如哭,短音似笑,长短之间变换了两回之后他又心上成诀地敕令而出一道召请阴雷的符纸。
  就在韩不悔将身旁左右的人推开要起术挡下之时这道符纸却略过了众人的头顶撞上了那口与王玖镠炼尸相同,法锁禁锢的大棺,大棺顶上那最是涌得凶猛的混云漩之中先传来了一声低压的男子叹息,而后一道青紫的大雷直劈而下,让众人眼睛生疼,脚下地动猛烈。
  段沅与陶月逢被葛元白用后背护在坑沿,二人比起其他率先睁眼去看,只见不仅在这雷劈之时,顾良潇那阴法铃招来的毛僵已经在坑上围成了尸墙,破棺之中更是稳稳地立这了一个皮肉干瘪青黑,一身殓服赤脚的炼僵。
  “这是……”陶月逢将持着拘魂链就要朝着这出棺的炼僵起术打去的段沅截下,此时她眼中的惊恐甚至比刚刚看到顾良潇尚在人间还要多上许多。
  葛元白也缓和过来,可一转身,原本手里捏得几乎要嵌进皮肉的玄女法剑竟然哐当落了地,再借着大棺遇雷的火星去看其余几个,却也没这葛陶二人的脸上丰富。
  “难怪我说当年的飞僵怎么没成个不阴不阳的残废反而更是劫过大九地有了不化骨的势头,看来传闻并不是假,《阴域鬼经》旁卷上下两分;上卷是那败西村养阴棺里教阴术士炼化飞僵与如何招阴天地九劫的,而下卷,就是如何以‘七忌术’蓄养炼出的飞僵,让其成为真正能分割阴阳,三界皆惧的逆天兵马!”
  听完之后众人赶忙抬眼去环这围在坑口的一众毛僵,他们得了此地纯阴怨戾与高深功法的炼化已是浑身尸毛泛绿,但凡遇上一个就已经需要一个修为深厚的高功费不少力气!
  ‘七忌术’之所以不在鬼经正卷而去了旁卷做了个比阴山派这等旁门左道还要被忌讳的东西不仅因为施行此术需炼化亡人为一个死得惨烈且生辰为纯阴的高功道人,还得此人年不过四十九,结合上卷术法以八块尸变的棺木铸就棺椁,更需开坛四十九日,以年岁为龆龀七岁、豆蔻十四、弱冠廿一……直至满七四十九的男女活人七人共七组活钉入法棺之中炼成一方纯阴怨重的养尸地。
  此地既可以作为上卷炼出的大僵修养集阴劫渡不化骨之处,跟可以让渡劫偏差的炼僵不至于前功尽弃,只是需要养阴的年月与所遭劫伤有关,多为十一二年才可再次历劫……
  “顾良潇你真是个毫无人性,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年我不该只是给你个‘永白头’而是该直接让你七窍流血蛊虫爬,受尽折磨死在光绪二十六年!”
  若不是她这一句,王茅二人也不会从顾良潇放声的大笑之中明白了这具炼僵的秘密,他们先互觑一眼,随后也变出了与葛陶二人一样的惊惶不信,眼中这具已是枯皮朽肉的炼僵映在二人眼中逐渐变出了一张剑眉星目,道髻高束的道人,而这人正是王添金地宅里仅有的一副巴掌小相画的人!
  茅绪寿之所以也有幸见过这张小相全托了那日背阴山被纵火的福,他匆匆随着王玖镠去是因为想起了他曾说过自己想毁了王添金的地宅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王玖镠不知为何并没有像自己担忧的那样把孙三康的笔墨抛进火堆,看到他来,当即就将一大捆塞到了自己怀中,自己则操起了书架上的一堆杂书,而这小相便是从那些杂书之中颠簸飞出的,他好奇捡起,在看到相后王添金的小印与清瘦的字迹那句“此生唯念”之后,还险些撞上了神明厅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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