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顾妄皱了下眉,握住姜枝的手腕,砸向一边,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姜医生不好意思,你被逮捕了。”
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庄航久违穿上了警服,一字一顿对着姜枝,晃了晃手中的手铐。
姜枝看见老情人的时候愣了一秒,死到临头也不做无谓的抵抗。
实际上,她并不记得庄航这个人了。
只是有点眼熟而已。
“咔嚓”一声,手铐被锁上,姜枝淡淡扫过庄航的脸,挑眉。
可能……也是一颗棋子吧。
临别之际,姜枝转头,朝着姜澄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潇洒的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她想。
嫉妒。
还真是天底下最无中生有、又最可怕的东西。
蔚蓝色的监狱服上还带着一点咸臭的汗味,包裹着女人孱弱嶙峋的身体。
昏暗的灯光照在上面,令人心疼。
做笔录的时候,姜枝完完全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念头。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再辩解不矫情么?
女人似乎在一天内老了十几岁,没什么欲望的问,“问完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
庄航少有的没答应女人的请求,出于私心,还是问了那个困惑他很久问题,“……你有爱过我吗?”
姜枝顿了一秒,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看面前的人。
平头,清瘦,古铜皮肤,有肌肉,有胡渣……
可惜还是没能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撑头,“爱?”
“什么是爱?”
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有意,她舔了下嘴唇,“如果你能帮我逃出去,我可以给你我的爱。”
思考了两秒,她慢吞吞,“男女之间的爱……是做吗?”
庄航自嘲的笑了声,理了理手中的文件,“做……呵。”
“坐穿你的牢底吧。”
“真的不进去打声招呼?”
姜家门外,姜澄停在不远处的地方。
在她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玻璃窗看父母看电视。
姜澄笑着摇头。
那一抹笑,是略带苦涩的。
顾妄的嘴巴动了动,想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静静的站在女孩身边。
他看着苏玉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容,将手机递到姜澄的面前,“你亲生父母的墓园。”
这件事里谁都有自己的原因,谁对谁错,他无从确定。
至少,他不能让姜澄看见二老因为她揭露真相,姜枝被捕,而露出的痛苦的神色。
她难过的话。
他会跟着难过。
姜澄看着手机荧幕上打出的一行字,没什么血色的点头,“……哦。”
“要去看看吗?”顾妄问。
“下一世界的结界也在那。”
“……好。”
悲痛到世界只剩下白和黑,姜澄坐在墓碑前,看着并不熟悉的两种脸,哭的泣不成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哪一点。
陪伴左右的少年蹲下身,勾去她沾在脖间的凌乱的发丝,为她理好头发,温柔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或许,比你还惨。”
第37章
那一年冬,顾芒确诊精神病。
凛风萧瑟,吹在中年妇人单薄的身躯上,徐凝牵着顾芒的手,守在候诊室门口。
徐凝是顾芒的母亲,也是顾妄的后妈。
“阿妄,你救救弟弟,”徐凝伸手拽住顾妄的胳膊,“你弟弟他生病了。”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顾妄坐在椅子上查看患者资料,眉眼淡淡睨了下徐凝的手,冷漠的不行,“老爷子不是给找了心理医生?”
顾家公认的少爷只有顾妄一个,顾芒和他的母亲,顶多算是私生子和情.妇,见不得光。
平日监禁在别墅里,不能出去。
徐凝有些哽咽,“你爸找的医生治不好,这都已经快半年了。”
顾妄皱了下眉,“心理疾病本来就难治。”
看着四肢健全、且和他有着如出一辙冷漠面孔的顾芒,顾妄松开徐凝握在他袖口的手,戴上口罩,“我今天有手术,待会儿说。”
白大褂勾勒出清冷疏离的少年感。
那一秒,他只知道自己是医生,职责所在是拯救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等到他下手术台的时候,二人早已消失了踪影。
顾老爷子生辰,是母子俩唯一能够从别院离开的日子。
庭院内摆置好的花篮、欧洲古典风格的白桌、马克龙色的下午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
顾妄坐在车里,雨刷一遍一遍不断清扫着车前窗。
他刚下班,赶着回去为他唯一的亲人庆生。
“爸,外面雨下的真大。”他提着生日蛋糕,皮鞋上还残留着泥泞的水渍,踏在华美地毯上的时候留下鲜明的脚印。
“是啊。”
顾老爷子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旁边分别坐着徐凝和顾芒。
顾芒和老爷子之间还空着一个位置,应该是留给他的。
顾妄将手里的鲜花蛋糕放在桌上,顺手脱下淋湿的外套,换上拖鞋,“我先去换身衣服。”
黑白灰的冷色基调是顾妄的房间。
他几乎很少来这栋别墅,而是另有住处。
吹风机中冷冷的风呼呼吹过男人湿漉漉的发丝,很快便吹干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