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闵炫很生气,怒喝道:“你们干什么?”
女子快步过去扑到在闵炫脚下,掩面大哭,述说着柳玉陵的不是。闵炫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柳玉陵,道:“你来府中时日尚浅,这么快学着挑事了?”
柳玉陵过去跪倒,悲愤道:“皇爷明鉴,妾身素来敬重公主为人,就是拼着一死也决不许任何人诋毁公主。”
“诋毁公主?”闵炫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众女子一听闵炫语气不善,赶紧都屏住呼吸静了下来。
“启禀皇爷。”柳玉陵一指那个女子,恨恨地说:“刚才看戏时这位姐姐和旁人说起台上的戏子如何俊俏,妾身就在旁插了句嘴,说曾在公主府瞧见一个少年比这些戏子强过百倍。原本就是过节闲聊的话,哪知这位姐姐不知怎的,突然扯上了公主,还将公主说得十分不堪。皇爷,公主冰清玉洁,妾身亲眼所见,如何能任他人污蔑公主。妾身气愤之下便做出了失礼举动,请皇爷责罚。”
闵炫一听“冰清玉洁”四字,脸上光彩陡现,转头又阴狠地盯着那个女子,森森道:“你是如何说的公主?”
那女子也知不妙,紧张地陪笑道:“皇爷,奴家不过多喝了几杯,一时昏了头,皇爷您。”
“住口。”闵炫喝道:“说,你是怎么说的公主?”
那女子浑身一颤,极力替自己开脱道:“也不是奴家一人这么说的,大家都说公主她不守妇道,撇了自个夫君和女子厮混。”
“来人,将长舌妇拖出去杖毙。”闵炫气得脸色铁青,“皇家的事你们也敢说三道四。日后谁敢再乱嚼舌根,这就是下场。”那女子吓傻了,直到有人过来拖她时,才凄厉地嚎叫起来。
柳玉陵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闵炫示意戏子继续,又过来闻了闻,确定柳玉陵身上没有异味,才将她扶起,按坐在自己身边,挥手让旁人都退下,笑着开口道:“公主冰清玉洁,你亲眼所见?这是怎么回事?”
柳玉陵强忍着害怕,极力笑道:“七夕那晚公主邀妾身过节时不小心碰翻了茶水湿了衣袖,侍女赶着给公主手臂涂烫伤膏药时,妾身无意瞧见的。妾身也纳闷呢,皇爷,公主不是成亲了吗?”
闵炫大笑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他原以为这个至宝便宜了湛凞,没想到竟还是白璧无瑕。他心情舒畅,跟着戏曲哼唱了两句。
柳玉陵见他没有提及少年,心中焦急,故意哀叹道:“妾身知道又有何用?世人对公主多有误解,公主心地善良秉着身正影直的道理也不辩解,可妾身知道公主心里是难过的。最近又是为了一个少年的事更加忧烦不已。公主身子本来就弱,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
“少年?可是方才你说的比台上戏子强百倍的少年?”闵炫来了兴趣,这段时间他暗里送来不少俊俏少年进宫,可惜闵踆看都不看一眼。
柳玉陵心中一松,长叹一声,张口编着瞎话,“不知皇爷还记得否,那日从云净寺回京途中,公主救了个全家被流匪杀害的少年,前些日子妾身去陪公主时无意间瞧见了他。这少年收拾干净后竟连妾身都自惭形秽。公主本想着等这少年伤好就给他银钱让他走,谁知这少年却坚决不肯非要留在公主府报答公主救命之恩,这本也是人之本性。可惜少年这一番举动竟让公主头疼呢。少年虽十三四岁还未成年,却和公主年岁相当,留在府中又要起了流言。公主本想安置他在端王府,转念一想,世人皆知两府是挨在一起的,进了端王府在世人看来说不定还是欲盖弥彰呢。公主又想让妾身娘家收下他,可皇爷您是知道的,妾身的父亲最是爱守着礼教办事的,这少年长得过于出色,瞧在他老人家眼里还不是个祸水?妾身哪里敢应下。”
“这有何难?你过几日去趟公主府,将那少年带入本宫府中就是。”闵炫也好奇这少年究竟是何模样,面上却是平常,一派不值一提的样子。
柳玉陵惊喜道:“妾身先代公主谢过皇爷。”之后,柳玉陵一直是心不在焉,等好不容易散了筵席,她快步回了自己房中,紧闭房门,躺在床上躲在被褥中浑身发抖。就因为自己要提及那少年的事,就这样妄送了一条人命。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也不过是逞了逞口舌,何至于一死。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心狠手辣之人?那女子会不会向自己索命?将来会不会下了地狱受苦?
柳玉陵一连几日在噩梦不断。少年却顺利进了闵炫府中,临行前的一晚,武师德交代他说:“宫中自有人和你接头。你要记住,即便是个昏君,他身边也是警备森严的,还有那些你看不见的暗卫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就算你站在皇帝身边也不可能刺杀得了他。送你入宫并不是让你轻易涉险,我们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需你留意一些有关端王的消息即可。将来你若真得受宠,千万要小心赵福全这人。他跟了皇帝几十年,最为奸猾,你要想方设法离间他和皇帝,他若失了信任,你才能安全。至于你报仇的事,须要从长计议,否则害了端王不说,还会连累到公主。用那刀子毒药去复仇是最下下策的,你有身体有样貌,,天长日久的,还怕皇上福寿延绵?”这话说的什么露骨,分明就是叫少年用色杀人。
少年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武师德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少年这才缓缓抬起头颅,眼神终于有了神彩,低低地说道:“我只求再见公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