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不说话了?安室侦探,平时看你查案不是很会说吗?怼我的时候,也是一套接着一套!”长乐越说越气,抬腿想往他要害处踹两脚泄愤,见他没躲开的意思,她就换了位置,足尖抵他大腿,用力蹬了一脚,把人踹远一点,“你走开,今天一天都不想见你!”
  气话说完,她又翻身背对着安室,把被子裹得更紧。
  雷厉风行的公安、沉稳冷静的卧底,亦或是应急应变的侦探,总之,无论哪种人格,面对自己的女朋友,还是有点迷茫。
  安室不敢直接离开让长乐一个人呆着,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沉默地低着头。
  而长乐被吵醒后,也没办法再睡着,混沌又疯狂的记忆开始清晰。
  昨晚,安室一改往日以长乐感受为主导的风格。他熟稔地挑逗长乐的神经,掌控着她所有的感官,不错过每次微妙的变化,又能敏锐地在她快到顶点时收手,以此往复。自己忍得难受,长乐明显比他更难耐,她无法开口,一遍又一遍后,只能哭着摇头。
  长乐憋红的脸颊、断线的泪珠、细密的汗和浸着渴望的眼眸,也深深折磨着安室自己。他在每次快心软时,避开她的眸子,啃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淡淡的沐浴香便会侵略他的嗅觉。
  两人都记不清这样的情形持续多久,安室只记得自己觉得快要爆炸,长乐却只想贴近眼前的男人,床单也湿了一大片。他用双指夹出塞在长乐嘴里的睡衣布料,含住她的双唇,距离拉近交融,满足彼此,乐此不疲。
  到最后,长乐都没能说出在警察厅出现的理由。
  房间沉默了大概有10分钟,安室仍旧没动作,长乐用手指勾下一点点被子,露出一个眼睛,微微侧身偷看他一眼。
  安室穿着藏蓝色的睡衣,手里握着药膏,站得笔直。听见被窝里细微的动静,他抬起头,额前的金色碎发轻轻晃动,拂过睫毛,搭在两边,楚楚可怜的眼神恰到好处地落入长乐视线里。
  “我……”生气归生气,长乐仍不忍看到男友这副样子,“本来是真的不打算去的,但是……但是……总觉得,他牺牲、经历了这么多,换来一场体面的颁奖,我应该去看看。毕竟……”
  长乐蒙着被子,声音很弱,每个字倒是都落入了安室耳里。
  现在再提及这事,安室不像昨晚那般生气上头,反而能冷静听长乐讲完,他躺回长乐身旁,隔着被子将她拥进怀里:“毕竟什么?”
  长乐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声回答:“我也算是牺牲品之一呐。”
  拥着长乐的手收紧,比昨晚像是要勒断她时好些,说明此刻的安室理智尚存。他拨开被子,吻了吻她的嘴角,低声呢喃:“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不代表我比他经历得少。长乐,我也会有牺牲,有些是逼不得已,而有些……是我想尽力拯救,最后仍然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安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景光。
  长乐莫名想到了安室曾提及的朋友,如果两人同为警察,那安室曾说景光为了保护同事殉职。所谓同事,或许就是指他自己。
  “景……”长乐想开口问,话到嘴边却换了话题,“我知道的,透。我怕你误会,也想和你好好解释,只是不敢主动联系你。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
  “景光”的牺牲,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安室心里的伤痛,肯定还有长乐不该知道的秘密。她不该问,至少在安室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之前,她都不能问。
  意料之外的是,安室主动提长乐不敢多问的名字。
  “今天是景光的忌日。”这不该告诉长乐的,但安室也想偶尔示弱,至少在女友面前,他不想装作多么坚不可摧。会吃醋、会嫉妒、会愤怒、会难过,都很正常。而越靠近这一天,他更容易爆发。
  一点小事都可能点燃安室的满腔怒火,更别说亲眼看到长乐参加前任的荣誉仪式。
  长乐怔住一瞬,似是理解了安室的反常,仅剩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便随即支起酸软的身子,翻身下床开始找内衣穿,对一脸懵的安室说道:“那我们去祭拜他吧!他一定想见你,说不定也想看看我。”
  语言总是苍白的,所以长乐选择陪他去做一些事情,那些他不愿一个人面对的难过,她愿意陪着。
  明知有暴露的风险,这一刻,安室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在长乐穿衣服前,他再次拉长乐回到床上,把刚才没涂完的药,确认全都涂抹到了,才放开她。
  景光的墓地是安室父亲帮忙安排的,位于东京郊区的陵园中。他不敢让父亲在墓碑上留太多信息,照片、出生/逝世年月等,一概没留。上面只留有“诸伏景光”四个字,证明了里面沉睡的人是谁。
  能刻下那几个字,是因为安室清楚,组织内部未查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铤而走险之举。
  出于安全考虑,立碑到安葬,降谷正晃都是交给信任的人来做,自己也没有出面。这座墓的位置,安室透在数月前露给了另一个人——诸伏高明。
  从诸伏高明入局以来,长野县的钉子几乎拔完。他的行事风格比安室想象中更为狠厉,躲在暗处便能把人逼到绝路,直接打乱了朗姆的节奏,加速警察厅逮捕库拉索的进度。
  安室与长乐一起走出公寓,雪停后的风不再刺骨,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一袭黑衣的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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