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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省言信我,那么我也问你一件事,大朝会发难的主意真是你想的吗?
  是等等周诲本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竟又迟疑了,奏本是我前几日便写好的,几位同僚偶然看见了,便都说好,我等便聊了聊遣词造句,一时间大伙就都知道了,聚在一起很是闹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说递上去也会石沉大海,我等六品绿袍也没有每日早朝的机会,若能直奏御前便好了大人的意思是
  是哪几个人?
  周诲一一报了名字。
  这几个是蔡氏门人,这几个收了贿赂,还有几个则是被许以重利。高云衢怜悯地看向周诲,不过是蔡党一局棋罢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拱上去的棋子。
  可可他们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在大朝会上本呢?又为何会附议我呢?
  你若不奏自有他人来做。绯衣皆跪,绿袍青袍哪敢不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诲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两步,落下泪来,枉我自以为忠直,不想竟在不自知的时候做了他人朋党。真是可笑。
  省言,做官不是低头做事便好的,你也该抬头看看。高云衢叹出一口气。
  大人,下官下官真的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挂冠而去以谢君恩!
  省言此言差矣,司谏虽不过七品青袍,但天下之得失皆可议之。试问,非职司所属之事何人有资格去琢磨呢?只有宰执与谏官呀,宰执与陛下定可否,而司谏则可与陛下争是非*,这正是谏官表达忠心、承担责任的地方呀。今日不过是些许挫折罢了,又怎能轻言挂冠呢?
  谢大人教我。周诲又哭又笑,向高云衢道谢。
  高云衢把住她的手将她扶起,又道:省言若是不弃,在下还有一言相告。
  大人请讲,诲洗耳恭听。
  省言方才说,贩夫走卒皆能妄议台谏,故台谏尊严扫地?那么省言有没有想过,为何庶民也在议论台谏?又为何明明是台谏有谬,重拾尊严的方法却是令庶民闭口不言?这又是何道理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一味堵塞就能防住吗?
  周诲愣了愣,她出身不低,父亲卸任归隐之前是四品官职,她自己也是年纪轻轻入了国子监,又以头名结业授官。她所受的教育一直便是要做栋梁之才,她的眼里看到的一直是政务是国事是天下,但没有黎民百姓。
  省言,日后若有机会,谋一任外放吧,去看看真正的苍生。汝之未来必不止青袍绿袍。
  多谢大人指教,诲定不负大人深恩。周诲正了衣冠,振袖俯身,郑重其事地向高云衢执了大礼,谢她告知个中因果,谢她以诚相待,也谢她指明前路。
  *化用自欧阳修《上范司谏书》
  第12章 图册
  接下来一段时日,高云衢又见了几个御史,这些都是可留用的那一批,谈话的重心也放在鼓励和引导上。她曾任职过御史台,最是知道言官的意义,现今的御史台上不得陛下信重,下受党争之祸,在外无稽奏事引得人心惶惶,在内则无所用心忐忑度日,处处都是需要整改的地方,也事事都需她来调度。好不容易得了个休息的空隙,高圆进来见她。
  何事?
  大人,国子监那边派了人过来传话,要您亲去一趟。高圆面色有些怪异。
  阿鉴怎么了?高云衢问道。
  呃,据说惹了先生生气。
  高云衢怔愣了片刻,而后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进国子监的时候,她遇到了崔苗的母亲姜淑。二人皆是一愣,见了礼并肩走了进去。
  几个小学子束手立在司业的书斋外头,垂头耷脑,面上窘迫,打头的两个便是方鉴和崔苗。
  几位家长先后到了,皆不知事由,司业亦笑而不语,彼此互相寒暄了一阵。待到一众家长到齐了,众人互相见了礼,司业才唤来管教的博士说说发生了什么。
  别院夜宴之后,崔苗回了国子监继续念书,只不过整日里面上带笑,春风得意,叫方鉴疑心她中了什么邪。
  崔苗也不恼,笑着回应:哎呀~你不懂。
  方鉴茫然:不懂什么?
  崔苗想了想,道:这样吧,过几日姐姐给你看个好东西。正好与你致歉。
  过了一些时日,崔苗神神秘秘地带了一些书册回来,塞进方鉴手里。
  方鉴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一看。两副赤裸的女体交缠在一起,春情盎然。方鉴腾得一下涨红了脸,赶紧合上了书册:这这
  还有呢,你再往下看。
  方鉴颤抖着手再去翻,底下几册有男女也有男男,种类齐全,花样繁多。方鉴捂了眼睛不好意思去看,但又有些好奇,偷偷地去瞄。
  崔苗戏弄地眨眨眼睛:临深喜欢哪个?姐姐这里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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