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位于卡文特里街区，与阿卡姆疯人院仅有一条河的距离，据说夜里经常会被对面吵醒，不过由于对面是特色景点，他还是选择了这里。
  因为兴奋，刚下车他就出门闲逛了，只是没想到被半途打击，郁闷折返。
  “德斯蒙特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道优雅的中年男子的身影静静站在大门前，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有种非人的诡异感。
  在德斯蒙特出门的期间，他已经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行李与房间，同时修剪了墙外蜿蜒的藤蔓，使其绕成了神秘的花纹，隐隐透着蓝光。还在后院种植了一些带来的特殊花种，在充足的养料培育下，短短几个小时，竟已盛开了大半。
  注意到男子的存在，德斯蒙特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内心更加忧郁了。
  来了哥谭他才知道，城里早就不兴什么管家奴仆的了——现在可是智能家居的时代！
  已经完全被广场大屏广告洗脑的青年默默地想，恐怕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土包子才会这么做叭……
  （布鲁斯·韦恩：......?）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一点虚荣心把忠心耿耿侍奉了他们家一辈子、死后也不离不弃、现在又陪他离家这么远的管家迪恩赶走，换上全套韦恩集团出品的智能家居。只好将这点小愿望深埋心底，又因为羞愧而显得更加抑郁了。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迪恩心疼于德思蒙特的忧伤表象，只觉得来到遥远的东海岸求学真不是个好主意。
  自从来了这里，少爷就没睡过一天的好觉——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这是他们来哥谭的第一天——成天郁郁寡欢，唉声叹气，还要委屈地住在这种窄小的房子里。
  毕竟离开家这么远，生活质量怎么能保障嘛？
  想到这里，他开始担忧惠灵顿牛排、炸薯条、德式烤肉、海鲜杂烩、苹果馅饼、酸奶色拉外加一杯英式红茶做为晚饭是不是太少了些，应该至少再加一份烩饭的。
  德斯蒙特：呜呜我好土啊，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迪恩：可怜的少爷，连饭都吃不好。
  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慢吞吞吃完晚饭，时钟已经悄悄走到了八点，在来的路上还兴致勃勃的德斯蒙特此时蔫得像霜打的黄花，脚步拖沓地在迪恩担心的目光中上了楼回到房间。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暗，皎洁的米黄色月亮挂在天空，这让德斯蒙特想到故乡，他们那边只有是血色的缺月，永远一成不变，没有圆缺的变化。
  不过，倒是也有何哥谭相似的一点，那就是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血腥之气，还有总是在夜晚惊起的骇人尖叫——
  黑发的青年伫立在窗边，静静聆听了一会接道上传来的惨叫，这熟悉的场景让他焦虑的内心稍安，尤其是在尖叫声毫无预兆地平息、就像家乡一样的时候。
  连后续串门的打斗声都一模一样，还有重物在地上拖拽的动静。
  ……不过，倒是不会有那盏灯亮起。
  透过窗子，德斯蒙特探头探脑地向外望去，一道椭圆形的明黄色印记挂在半空，其中展翅的蝙蝠形状分外显眼。
  没有一个哥谭人不知道，这是蝙蝠侠的标志。
  当机立断，德斯蒙特立刻掏出新买的智能手机，同哥谭名景合了影，笑容格外灿烂。
  此时此刻，他内心的忧惧一扫而空。
  好耶！才来第一天就打卡成功了一项！
  小镇青年高兴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本本，翻过前面几页写满了“灭世计划”的纸张，来到了打卡目标的一页。
  【□与蝙蝠侠雕像合影
  □参观哥谭植物园特色展览
  □路过罗宾打架现场
  □被蝙蝠侠救一次（公主抱？）
  □目睹哥谭电视塔被小丑占领
  □阿卡姆观光游览】
  他快快乐乐地勾掉了第一项，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本子。
  这些都是他根据热心网友的各色稿子，整理出来的哥谭特色旅游项目。据说，凡是能集齐全部的，都会直接晋升最地道的哥谭土著。
  害怕自己无法融入大都市的小镇来客，情真意切地期望，一定、一定要让他成功啊！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唤醒了沉睡中的青年。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好似依旧沉浸在混乱的梦境之中。
  德斯蒙特睡得不甚安稳，在梦里，一会是哥谭混乱动荡、居民四处逃窜，一会是看不清的脸、但好似是未来同学的家伙在窃窃私语，最后，又奇怪地以夜谷的朋友们作结尾。
  这个梦境……难不成意味着他会被同学孤立吗？！
  德斯蒙特沉痛地捂脸，彻底陷入被排挤的妄想之中，至于其他模糊的异象，他则尽数抛之脑后。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管家迪恩已经候在楼下，精致丰盛的早餐摆放在桌上，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德斯蒙特只觉得稀松平常，快速填饱肚子后，婉拒了迪恩送他去上学的提议，坚持自己踩上自行车，骑行到大学。
  按照导航，青年在小巷里穿梭。
  哥谭大学距家里不远，不过一路上，德斯蒙特的体验很是精彩——五个乞丐、三堆混混、以及一场抢劫。
  如果不是他正是那个被堵的倒霉蛋，想必他会更加享受道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