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呵呵。”
  被利姆鲁逗笑了，摩拉克斯喉间溢出一道轻笑声，等利姆鲁坐稳后，这才道：“这片村落无人教化，所以人们才会如此愚昧无知，他们的确做错了，但粗暴的手段只能解一时之气，只有将礼义廉耻带到这片土地，让它们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利姆鲁动作一顿，他抱着双臂道：“现今天衡正缺人手，你想让谁教他们啊？”
  还是说……
  “你不会是想把他们带回去当苦力以作惩罚，等港口的城市群建完，他们也就顺势留下来，融入天衡受了教化？”
  “没错。”
  果然是这样，利姆鲁就知道以摩拉克斯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这座村落的人被自己淹死，但是……
  心中理解摩拉克斯对人类的大爱，但深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少年面上却渐冷：“可摩拉克斯你是否想过，如果他们死性不改呢？”
  到那时，这群毒瘤潜入天衡，细细埋伏，又会给原本淳朴的人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那你想如何。”
  “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抓不抓得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可。”
  ……
  吉时到了。
  有人吹响了海螺所制的号角，随着悠扬空灵的号角声，大海仿佛被自下而上地开了一道口子，随着白浪翻滚，两头堪比天衡山的螭兽出现了，威严的海神站在砗磲中间，他牵着链接着螭兽的缰绳，看向被人们簇拥着的新娘。
  等等……这次的新娘怎么有两个？
  海之魔神弗内乌斯想将新娘接上砗磲的动作顿了顿，他迟疑地看向低头供奉珍珠的长老：“这是何意？”
  一次性流放两个女孩儿？
  真当他的海神宫是收容所吗？
  大长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恭敬道：“海神大人，原先的新娘想留下来陪妹妹，所以……”
  “为何有两位？”
  这才是重点。
  海之魔神的质问让大长老汗如雨下：“这……新娘子身后那位是她的陪嫁丫鬟，她说她就是想跟着她家小姐一起。”
  “？？？”
  陪嫁丫鬟？
  这是什么？
  罢了，既然是自愿的，海之魔神抬手一挥，温柔的浪花将两人拖上砗磲，他瞥了眼潜藏在附近海底，正蠢蠢欲动的海兽，挥手间便将它们击退。
  海之魔神又留下威压以镇此片海域，这一次他特意留下了足够的力量，足以保佑此片海域一年的安全。
  “吾已实现尔等之愿，尔等好自为之。”
  海之魔神冷冷瞥了眼欣喜若狂的渔村村民，瞥见这些人类满眼贪欲，他再一次觉得自己隐居深海不去履行魔神义务有着极高的正确性。
  他牵动缰绳，随着螭兽一声高吟，雄伟的车架再次隐没咸腥的大海。
  大海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随着车架的速度变快，可见度也慢慢变低，即便站在被海之魔神镶嵌了数百枚夜明珠的砗磲之上，利姆鲁也觉得很不适应，牢牢抓着摩拉克斯的手。
  摩拉克斯拍了拍他的手，给了利姆鲁无声的安慰。
  随着车架的颤动，海之魔神的宫殿——海神宫到了。
  穿过巨鲸骨架所组成的长廊，走过贝壳与珊瑚装饰的辉煌宫门，弗内乌斯如往年一般将摩拉克斯与利姆鲁带到提前准备好的寝宫：“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住所。”
  诶？
  住所？
  还在努力适应海底环境的利姆鲁心中一喜，这说明之前被献祭的新娘应该还活着！
  “就只有我们住这儿？”
  他忍不住开始打听其他被献祭女孩儿的下落。
  弗内乌斯很绅士地为利姆鲁打开大门：“当然不是，这里是许多女孩的新家，她们被同为人类的伙伴抛弃，我便收留了她们。”
  “所以我能见见她们吗？”
  “……当然可以。”
  海之魔神深深看了利姆鲁一眼，转身便为他们带起了路。
  “除了因衰老而逝去的女孩，她们都在这里。”
  长长的走廊上，有着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只有从屋内传出的细碎声响，才让利姆鲁知道这些被献祭的新娘竟然都还好好的。
  利姆鲁有些麻爪：“……她们都还活着？”
  海之魔神诧异地看他一眼：“没错，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能平静生活的家，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这么多年，他自始至终都蜗居在深海中，在这凄凉的宫殿内，终日只有海底的海怪与他做伴，直到有一日，他心血来潮想去海面上看看，却看见了有人类在对着大海中不知道哪位魔神献祭女孩儿。
  他沉默地旁观了许久，从他们将女孩绑上，抬上小小的船只，将船只推入茫茫大海，女孩哀戚的哭声不断，盘旋在海面久久不散的同时，也深深传入了他的心底。
  他最终还是心软了，现身将那女孩救了下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自那一日起，人类每年都会抛下一个女孩儿，想往他的海神宫送。
  海之魔神：……别送了别送了，再送都没地儿住了！
  但人类渴求神明庇佑的意志无法被改写，每年一度的迎亲游戏还是要继续，他看着日益被女孩儿住满的宫殿，也只能含泪继续扩建，直至今日，海神宫生生比以前大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