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爷爷,他……」
  「我知道你气他用两百两来羞辱你,不过……」他幽幽一叹,「这说来也怪不得他。」
  她啐了一记,不以为然地道:「才不是那么简单呢!」
  她的反应让向锦波感到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你说得好像有什么隐情似的?有什么事是爷爷不知道的吗?」
  「这……」
  她怎好让爷爷知道舒家曾收买教唆恶人去伤害向天笑,让她在山坳里丢失了性命呢?她又怎么敢说他方才行踪鬼祟,摆明了在监控着他们爷孙俩呢?
  要是爷爷知道这些事,不知道会有多惶恐。
  「总之我们别跟舒家有瓜葛,离他们越远越好。」她拉着向锦波的手正色道:「爷爷,答应我,别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迎上她那认真得让人不觉有点紧张不安的眼神,向锦波讷讷地道:「好,爷爷答应你便是。」
  她安心地咧嘴一笑。
  「对了,你是要画什么呢?」向锦波感觉她在避谈舒家的事,于是话锋一转。
  「我画了,您就知道了。」她神秘兮兮地道。
  她打开墨瓶,以笔蘸了墨,开始在纸上作画。
  她很快地画了一颗女人的头,女人梳了她所构想的发型,头上有着发饰头花。接着,她再画出一件件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的饰物,有簪、钗、绢花……
  看她一拿到笔就创意泉涌地画出那么多东西来,一旁的向锦波真是惊呆了。
  「天笑,你这是……你哪来的心思灵感?」他惊奇地问。
  「爷爷,您觉得美吗?」她问。
  「美,很美呀!」向锦波可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孙女才夸她,而是她笔下的那些头钗、簪子、头花跟各色各样的饰物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爷爷,您知道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吗?」她问。
  向锦波摇摇头。
  「女人。」她说:「只要有一点点的余裕,女人都愿意为自己置办头面,或显摆,或是为悦己者容。」
  「所以……」他不解她为何突然画出这么多图,又说了这番话,「你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制作这些物件是需要资金的,而她最缺的就是钱了。
  爷爷年事已高,她不能老是靠着在街头卖艺及在欢满楼浣衣缝补过日子。为了给爷爷一个安稳无忧的生活,她得赚更多钱。
  她想,她可以循从前创业的路线先做出一些成品,做成生意,先求有,再求好、求大。
  即便如此,初期还是需要资金的,想当初她也是先投入五十万的储蓄才慢慢将事业做大的。
  她上哪儿找钱呢?有人脉才有金脉,她的人脉又在哪里?
  第三章 筹措资金创业(1)
  休息了十天,天笑为免家中断炊,赶紧到欢满楼去赚外快。
  她一口气洗了十套姑娘们的衫裙,一套三文钱,现领便领了三十二文钱。为什么会多出来两文钱呢?那是绿湖多打赏她的。
  绿湖为人挺和善的,不太端架子。
  将三十二文钱妥善收好,她便准备回家。
  途经春阁,就见院子里有几名粗使婆子、杂役及丫鬟趴在地上,像搜寻猎物的猎狗似的,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找着了吗?」楼上,欢满楼的大红牌花自艳倚栏而立,虽是心急火燎,可她的声音及语气依然柔美温婉。
  居高临下的花自艳看见天笑,喊了她,「丫头,快帮忙找,我的珠子!」
  花自艳的衫裙有专人打理,所以她跟花自艳并无直接接触,不过花自艳认得她,毕竟她在欢满楼来来去去也已半年。
  大红牌要她找珠子,她当然不得抗命,立马趴下跟着大家一起寻找珠子。
  可……是什么珠子如此重要呢?以花自艳的财力,一颗珠子算得了什么?
  「一定要找到……」这时,花自艳的声音已由气急转为微带哽咽,「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一定要找到。」
  听花自艳这么说,天笑明白了。这些青楼姑娘们从双脚踩进烟花之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跟外面的世界断绝了,就算哪天能替自己续身从良,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
  亲人留给她们的东西,是她们曾在外面世界活过的证明,是她们与从前的自己唯一的联结。
  想着,她不禁有点鼻酸。花自艳与过去还有联结,而她跟自己的过去却再无关联。
  「找到了!」这时,一个小杂役欢喜地叫着,「我找到了!」
  听见小杂役的话,花自艳等不了他将珠子送上楼阁,自己捞起裙摆,顾不得体面地冲下了楼。
  「在哪里?我看。」她急切地道。
  小杂役小心翼翼地将珠子交到花自艳手心里,她看着那颗泛黄的南珠,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太好了,太好了,要是掉了就不完整了……」
  她摘下原本插在髻上的发簪,那是一柄银簪,样式简单,就只嵌着一颗珠子。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天笑的脑子里——
  这是她的机会!花自艳是欢满楼的大红牌,本身就是一块活广告、活招牌!
  「自艳姑娘!」她上前毛遂自荐,「能把你母亲的簪子交给我修复吗?」
  花自艳一怔,其他人也狐疑地看着她。
  「你?帮我修复?」花自艳知道她在这儿做的是浣衣缝补的活儿,听见她说要帮自己修复簪子,不禁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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