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城中心肯定存在一个大的市集。但是市集不是麦宜纳尔的目标,她径直找去了医生的医馆。
“爸爸!”坐在医馆大堂的中年人往楼上喊了一声,将正在抓药的老人叫了下来。
“又有人生病了,他想让您看一下。”
门口有两个人等在那里,男人的脸色很苍白惨淡,被身边的女人搀扶着,两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天要塌陷下来了一样。
医生下来看了一眼他们,脸色便变得凝重,语气很重地跟他们说:“上来。”
麦宜纳尔看着这一幕,隐着身形,悄悄地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的摆设都很陈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堵墙边摆设着一面的药柜子,整个楼充斥着药味。
男人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和绝望。女人已经浑浑噩噩,好像一切都已经灰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医生看上去很清楚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询问男人的病情和症状,只是打开了抽屉,里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药包,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很显然已经不止这一个来了。
“你们带这个回去熬来吃,它的药性很烈,要看你底子好不好,如果好,兴许可以熬过去,重新恢复健康,如果……”
“谢谢!谢谢医生!……”男人甩开了妻子,想要上前握住医生的手,被老人连忙避开了。
“不要碰我!”他很严肃地说,“让你妻子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那个女人被带去了隔间,医生很认真的问她:“你有没有被传染?”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瞳孔对准了老人的方向,好像活过来了一点,麻木地摇了两下头。
“那好,我要告诉你,如果喝完药以后,他睡了一觉最后……没有挺过去,那么你一定一定要用火……”
“懂了吗?”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再问她“你想被传染吗?你想死吗?”
她呆滞地看着医生。
“唉。”老人摇了摇头,眉头的皱纹加深了几分,最后让她出去,带丈夫回家。
麦宜纳尔站在他的身边,听着他沉重的叹气声,一下接着一下,好像要将心血里的气体都挤压出来。
“……第七个了。”他低喃着,声音沙哑得快要让她无法听清。老人呼出的空气里充满了疲惫。
最后麦宜跟着那对夫妻身后走了。
是的,她想要去看一下医生给他们开出来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她觉得或许她能够从药材中找出什么解决这场瘟疫的办法。
麦宜纳尔站在屋顶上,看着女人在院子里蹲着,把粗陋的泥罐架在小火灶上。她打开了药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进去,接着加水、生火。
麦宜匆忙记了一下里面的药材的生命特征、活性与强度,然后跟着'观察'它们在熬煮时发生的一些变化。
最后药熬出来了,满屋子充满了一股诡异的药臭味。男人不嫌弃,他看上去很兴奋,脸上也不再惨白,泛出了红色,好像已经治愈了。
他急着将药灌进自己的嘴里,哪怕烫得嗷嗷直叫,舌头痛得像是被火烧伤了一样,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的眼里充满了光和希望。
麦宜纳尔看着他,观察着药汤进入他身体后,他的生命特征发生的变化。
从肠胃开始,每一个细胞开始衰竭、枯死,然后是从血液到大脑,那个药麻痹了他的身体,再控制他的细胞自我凋亡。
那些瘟疫源细胞也确实停止了分裂扩散,从他的死亡开始。
男人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好像再过不久他就要醒来,重新恢复健康。
麦宜纳尔看着跪在男人身边面无表情看着尸体的妻子,终于明白过来,医生给的是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偷了两天懒。
又想开文了,嗯,仙侠的伪骨科或者吸血鬼的伪骨科。
唉,又怕开了文,就会偏心了。
第44章
老人又在做梦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治了一辈子的人。他见了很多的喜悦和离别,每一次结束,他感受过病人家属们的欣喜若狂,也看过他们满脸的悲痛欲绝。他治过的人,有的人每天哀叫着痛苦折磨,有的人面色灰暗充满绝望,有的人皮肤毫无血色笑容却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他带回来了很多人,也送走过很多。可是不管有多少人被死亡带走,也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由他促成。
每一场离去前,他都有为病人们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与黑暗进行最后的挣扎。而如今,这是他第七次送出了那包毒^药。
谁也不能够用小牺牲换取未来一类的话来宽慰他。他很清楚地感觉到,手上的鲜血,已经不再像曾经一样轻易的被洗去了。每个晚上,憔悴的老人得不到安宁。他整夜整夜地做梦,然后惊醒,再做梦、再惊醒,直到天色微亮才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
微喘着气的医生,浑身都浸了一层冷汗,他用毛巾为自己羸弱的身子随意擦了两下,就换上了衣服,打开了医馆的大门,接待前来医馆的病人。
今天的医馆来了个从没有见过的人。
医生的儿子打量了这个人两眼,心里觉得奇怪。一般来说,每家每户都有固定去的医馆,不会随意变换。
而且,这个人看上去太健康了,面上泛着微微的红润,双目清明,行走时也看不出什么障碍,完全就不像是来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