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陆奉一直以为,齐朝前些年对突厥听之任之,养大了他们的胃口,所以冒顿才敢一上位就拿大齐开刀,他这回长驱直入,毁其巢穴,斩草除根,不仅保边疆长久安宁,更是让其他临国瞪大眼瞧着,我大齐兵强马壮,不怕战,更不畏战。
  至于其他的,比如突厥靠北,打下它,也就打下了往北通商的关口,我边关百姓不仅免除蛮夷侵扰,靠通商多几项生计,不用裴璋千难万难去薄赋敛,他们自食其力,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再比如突厥的马匹极佳,以良马为基,育我朝马种,以振国威。还有征战敛财,充盈国库……好处太多了,即使现下艰难,所有人劝阻,也丝毫动摇不了陆奉的决心。
  陆奉言简意赅,解释地深入浅出,连江婉柔这个妇人都听懂了
  ,她听懂了,却不赞成。
  她在陆奉的书案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折子,陆奉的回复只有一个字,“诛”,两个字,“不留。”
  她那时才明白侍女口中的“清理一番”是什么意思,乌金城,除了齐军,已经没有活人了啊
  她双手颤抖,根本不敢往下面翻,死了好多人,不止突厥人,还有我朝的士兵,尸山血海堆积的胜仗,真的是赢吗?
  陆奉说的那些东西,或许和谈也能解决呢?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夫君,我知道你有宏图大志,想横扫千军,开疆拓土。可一味强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和谈……即使只是权宜之计,趁机休养生息,光积粮草,不也很好吗?”
  “还有外头那些人……他们那样说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于你的名声不利。你明明是守卫边疆的大功臣,怎么成了个暴虐嗜杀之人?”
  “妾听着心里不舒服,也为你叫屈。”
  陆奉低声笑,他倒不在乎什么名声,再说,他做的事他认,外头的有些名声并非空穴来风。他缓缓抽出来,翻了个身,再度把江婉柔压到身下。
  他哄道:“既然心疼我,不用羊肠衣了好不好,我给你弄出来,给你弄干净。”
  前几个月在将军府,夫妻俩没忍住,主要是陆奉没有忍住,那会儿没有羊肠衣。后来陆奉用手给她弄出来,果然没怀。
  自从想出这个法子后,他便不大爱用羊肠衣了,总是弄在里头,事后再清理。他的骨节很硬,指腹上带着粗粗的刀茧,江婉柔得遭两次罪。她每次要先哄好他,要他好好戴上那东西才放心。
  今天轮到陆奉哄江婉柔了。
  他着实不会哄人,就会说一句“乖”。江婉柔檀口微张,他壮硕的身躯几乎把烛光全部遮挡,隐约透过一点,虎背蜂腰,大臂上的肌肉一鼓一鼓,上面沁着一层薄汗。
  因为身高的缘故,他不刻意低头,江婉柔甚至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看到他锋利的下颌和滚动的喉结,他根本没有给江婉柔拒绝的机会,一边哄着,一边狠狠入着。
  江婉柔心中的一肚子话,只能化成破碎不成调的语句,随他浮浮沉沉。
  ***
  陆奉连续几天的心情都不错,江婉柔隔三差五地劝,夫妻多年,在最初嫁入国公府时,她日日观察,每日单独抽出一个时辰分析陆奉,她的夫君,也就是以后她的衣食父母。外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了解他。
  他的心智超乎寻常的坚定,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也听不进人劝。越多人阻挠,他越来劲儿,只能以柔克刚,润物无声地影响他。
  她天天抱着他的胳膊,舍不得他上战场,又说想孩子们,想赶快回京。有效果,但似乎起了反效果。
  陆奉原本准备休整十五天,现在压了一半,快些打,就能快回京。
  江婉柔急得嘴角长泡,搞得陆奉不忍心亲她。她又不能直说,否则遭殃的就她了!难道她前阵子都是虚情假意?
  虽然她有意劝导,但她对他的心不假,她真的心疼他身上的伤。
  江婉柔无法坦白,只能支支吾吾,说陆奉胡茬太硬,给她扎出来的泡。
  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陆奉,他叫大夫给她瞧了,大夫说急火攻心,开几贴凉药就好,江婉柔喝了两天药,发现陆奉真把胡茬剃了。
  他的唇很薄,轮廓锋利,有胡茬的时候显得粗犷冷硬,如今干净了,看起来更年轻,凤目薄唇,俊美无俦。
  他没有解释更多,却把江婉柔弄得心中酸涩,他或许如传言一般残忍暴虐,但他待她,真的很好。
  江婉柔陷入了两难,眉宇间越发忧愁。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大军即将开拔的三日前,事情迎来了转机。
  这要从柳月奴身上说起。
  第96章 皇室身份
  柳月奴私自藏匿王妃,罪不可赦,陆奉本想杀了一了百了。奈何江婉柔明里暗里给柳月奴求情,说她年纪小,做事考虑不周,而且两人流落在外,多亏柳月奴照顾她,否则她还被困在敌营,哪儿有他们夫妻的相聚?
  她是她的“阿妹”,尽管她只是沾了她亲姐姐的光,论迹不论心,她确实受了柳月奴那么长时间的恩惠。
  那日陆奉找到江婉柔时,一支冷箭射向了江婉柔□□的马,她摔落在地上,危急时刻柳月奴以身相护,手肘脱了臼。这是陆奉亲眼所见,念在柳月奴思姐心切,又曾立下汗马功劳,陆奉留了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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