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随着故宫琉璃瓦上的金光褪去,显现出古建筑原有的色彩,天彻底亮了。
太阳已经挂得很高。
云层遮挡,没看到日出。
*
南惜记得池靳予上次去德国出差,也是很多天。说好的“等他回来”,就一直等到周末。
这天是约好的聚会,她和祁书艾穿了新买的同款姐妹装,一块儿去。
攒局的人还算懂事,没叫池昭明,倒有几个池昭明的朋友。圈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这种情况无法避免。
但那天拍卖会的事情早已传开,苍蝇们都不敢往她身边凑。
她现在是被打上池靳予标签的人,这帮大小姐公子哥和她说话,都不禁带上几分谦逊,连搓个麻将都有人给她喂牌。
南惜玩了几圈,觉得扫兴,下桌和祁书艾打台球去了。
“以后不必应郭少的局了,没意思。”祁书艾见她游刃有余的飒爽姿势,竿无虚发,笑了笑,“他本来就是个墙头草,看人下菜碟儿,以前你跟着池昭明,他一口一个弟妹叫得亲热,背地里还说过你笨,池昭明那点事儿他可一早知道。现在有了池靳予,看他这反应,给个机会他乐意阉了自个儿给你端洗脚水。”
南惜手撑在桌台边,往那边瞄了一眼:“听说他刚进家里公司,新官上任,跟着他爹的那批元老都不服,嫌他年轻没经验。估摸着是想做出点儿成绩,给那帮老古董看看。”
“想攀关系抄近道儿啊,那也不看是谁。”祁书艾扯扯唇,“池靳予的关系凭他也够格?”
南惜认同:“没点儿能力,又看不懂形势,只知道一股脑往上凑。”
最后一竿利落地击出,黑8稳稳落袋,她撩开头发弯起唇:“九球顺序也不能乱来,是不?”
祁书艾笑着勾住她肩膀,点她鼻尖:“是啊我的小公主,真帅。”
今天这个局她不喜欢,没打算待到太晚。
某人像心有灵犀似的,八点刚过,就发来一条微信:【在哪儿?】
南惜走出包间,穿过长廊,如有预感地站到电梯厅的落地窗前。
这里楼层不高,正对着会所后院的露天停车场,被几盏大灯照得亮如白昼的水泥地上,停着辆熟悉的棕色库里南。
车门边那道清晰的黑色人影,隔着那么远,依然耀眼夺目,清贵挺拔。
她没有回复微信,而是下了楼。
晚风中轻盈的丝绸裙摆摇曳飞舞,却绕不过她细长如玉筷的小腿。
时而纠缠,时而散开,雪白和浅紫,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仿佛交织出一首旖旎的深夜舞曲。
钻石在耳垂下方粼粼地闪,映照唇间那一点嫣红。
柔软绮丽,教人迷醉。
她走到他面前,望着那双染了墨色的瞳笑盈盈:“直接过来的吗?”
“嗯,刚落地。”池靳予搂了搂她的肩,指骨绷紧,像压抑着什么,“上车。”
南惜坐到副驾驶,看他绕过车头再进来,黑色身影携着夜晚清冷的风,又很快被他的体温驱散。
车门关上,他偏过头看她,南惜察觉到目光迎上去的时候,他已经从储物格里拿出个小盒子。
精致的红色纸盒,被透明膜包裹着,高级感的烫金花纹,印有德语和英语。
南惜接过来,看出是香水。
“送我的吗?”她笑着问。
“嗯。”男人目光始终温润地落在她头上,“听说这个国内买不到,带回来你试试。喜欢的话下次多买点儿。”
她曾经跟祁景之出差,蹭他的私人飞机去玩,知道他们这种人出差有多忙。
绝不是想象中的吃喝玩乐带旅游,连时间都要靠直起直落的私人飞机来压缩。
只有比较清闲的时候,祁景之才会不慌不忙订航班,或买个高铁去看风景。
南惜化妆间里有太多香水,进口的,国产的,网上各种小众手作,多到这辈子都用不完。
可眼前这瓶不一样。
男人低头问她:“喜欢吗?”
她仰起头,浅亲了一下他脸颊。
目光盈盈对视,她的唇被他衔住,柔软相贴,从微凉到滚烫。
赶在气氛变质之前,他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平复呼吸,抵着她的唇哑声说:“先送你回家?”
“好。”
车融入夜幕,有人眼底的黑色比夜更浓。
*
进屋之前,南惜几乎忘了那个梦。
可当炙热的体温袭来,将她围拢包裹,唇齿间抵入薄荷的清香,如痴如醉,头脑轻盈得快要飞起来时,又突然想起那个梦。
那个潮湿滚烫,引燃夜晚的梦。
而始作俑者就在她面前,好像随时要失控重现。
呼吸太热太急,箍在背后的手臂太紧,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他的掌心依旧迷恋地陷进腰窝,裙子被掐出无法复原的褶皱。随着他掌心越来越烫,南惜本就模糊的思绪也更加涣散。
从玄关被他抱起来,中间那段就像断了片,记忆中只有彼此火热的纠缠。
一阵停歇后,她已经坐在他腿上,意识缓慢地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