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还是那个院子,头顶一方漆黑夜空,檐铃声声伴着水波轻扫太湖石的声响,偶有鱼儿跃出水面翻腾,南惜握着身旁人的手,心境却恍如隔世。
“若你不想,不用和他们打照面。”池靳予紧了紧她的手指,像在安抚。
“没关系。”南惜笑了笑,“我们就从这儿进吧。”
池苍山和田蕙云在一楼大厅低声谈事,看见他们,田蕙云僵硬地一笑,收声。
池苍山倒是面色如常。
无论南惜嫁给谁,终究还是他家儿媳妇。今天订婚宴他可算挣足了面子,无比慈祥地看着南惜:“回来了。”
“叔叔。”南惜礼貌叫人。
表面功夫做完,池靳予没打算多留:“爸,我带她去休息。”
儿子态度依旧冷漠,池苍山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去吧,房间刘姨收拾干净了。”
“嗯。”池靳予应了声,牵着南惜去电梯间。
拐角时南惜听到阵凌乱脚步声,紧接着田蕙云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啊?上哪儿野去了?唉我去,这一身酒臭味儿——”
“甭管我。”池昭明大着舌头烦躁出声。
电梯门关上,噪音被隔绝在外。
上三楼竟然要刷卡,南惜再次见了世面。想起那道上锁的门,心里还是酸涩居多。
曾经不懂事人云亦云,如今想想,是他小小年纪父母分开,父亲又娶了新人,有了弟弟。他在这家中最不好过,却还要遭受诋毁污蔑。
南惜不禁抱住他胳膊,靠得更紧些。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怎么了?”
“没事。”南惜笑了笑,看向电梯门打开后,满目古朴的房间风格,“哇……”
池靳予一边牵着她走,一边解释:“前年这院子装修过,我没让他们动我这儿。”
所以这层楼还保留着他小时候的样子。
雕梁画栋依旧精致,只不过颜色不复光鲜,但比起楼下和院里过于明亮的色彩,这里的复古陈旧更有韵味,也更符合家的感觉。
卧室简单布置过,但毕竟不是大婚,没弄得太复杂,只添加了一些红色元素的小装饰,床品也换了红色。
实木床顶垂下来的红色纱幔,瞧上去太有氛围,太过暧昧了些。
南惜咬唇看着,脸颊也被它映红。
“今晚你睡这儿。”旁边冷不丁传来一句。
南惜转过头,微愣:“那你呢?”
“这一层都是我们的,不止一个房间。”男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捕捉到女孩瞬间松懈又慌忙掩藏住的微妙表情,嘴角笑意更明显,“惜惜,有些传统也是陋习,今晚我让你住过来,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明天去祠堂会方便一些。”
订婚后在男方家过夜,用意不言而喻。说得好听,试试两人合不合拍,不行还来得及退货。但多少女孩就稀里糊涂怀了孕,没领证没办婚礼,男方欢天喜地。
南惜是觉得无所谓,多少人恋爱都同居了。她也没那么傻,提前备了套套。
用不上也好。
她还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送走池靳予,她美美地去浴室洗澡,冲去一整天下来的疲惫。
祁书艾为她准备的新睡衣也是红色,布料柔软又喜庆,可当她抖开那一团,脸上表情一截截凝固。
这……tm……是人穿的吗?
祁书艾脑子有大病。
就算她今晚真要和池靳予那啥,第一次就穿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不幸中的万幸,半透明纱裙外还有一层正常的缎面真丝睡裙。
听见有人在敲门,南惜应了声,把外层睡裙穿好,腰带迅速打了个蝴蝶结。
池靳予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个冒热气的小碗:“刘姨煮的安神汤。”
南惜愣了愣,眼神在问为什么会有这个。
男人笑着解释:“那天在你家,不小心听到陈阿姨和下人说你最近睡眠不好,易梦魇。这是我用过的方子,效果不错。”
南惜没多想,接了过来:“谢谢。”
微苦的味道萦在鼻间,她拧拧眉,闭眼仰头一口干了。
池靳予接过空碗,不知从哪变出颗水果糖。
南惜眼皮怔怔一颤,拿糖时触碰到他指尖,熟悉的温度,她心口却忽然被烫到,身体也莫名燥热。
一定是这房间气氛太暧昧,太让人想入非非。
她凝神在舌尖的甜味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被那股似是而非的旖旎搅乱心神。
等她吃完糖,池靳予才出声:“那我走了?”
“嗯。”
见她没打算挽留的意思,男人眼底稍现出挫败,最后无奈低了低头,温热气息拂过她前额:“不亲一下么?”
南惜抿紧唇,耳朵瞬间被身后帐幔染了色。
池靳予笑着吻上去,温柔地挑开唇缝,肆意勾走她舌尖水果糖的香甜,和残留的那一丝苦。
两股味道混在一起,最后只剩下甜。
真丝缎面太滑,蝴蝶结在细微的摩擦中散开。男人中途让她换气,抵着她额头睁开眼,目光被无声牵引着,往下移。
这一眼差点要了他命。
南惜感觉到对方乱了一阵的呼吸,被危机感冲昏了头,急忙解释:“表姐买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