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到十分钟,一个年轻姑娘给南惜送早餐进屋。
南惜万万没料到这待遇,以为住到夫家不说得晨昏定省,至少也得按时露面。
她问了姑娘一句:“你们家人不一起吃早餐吗?”
“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已经吃过了。”对方浅笑回应,“大少爷说您昨天累着了,要好好休息,让我们都不许吵您。”
“……”南惜一噎,脸又没出息地发烫。
等姑娘走远她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昨天,不是昨晚。
关昨晚什么事呀……她就是订婚宴累着了。
就是。
池靳予还真给她抓到一条大鲈鱼。
午饭前她跟他去拜了祠堂,才回到餐厅。
池家的厨师手艺不错,清蒸鲈鱼是她中意的那种味道。满桌丰盛大菜,几乎全是她爱吃的,还有五颜六色的漂亮点心。
池苍山满面春风,笑呵呵:“惜惜别拘束,多吃点儿,你太瘦了。靳予啊,给她夹菜。”
“好。”男人嘴里应着,一脸淡然正色,桌下,手已经放在她大腿上。
隔着布料的温度叫南惜想起昨晚,这只手肆意抚过她每一寸皮肤,以及她自己都未曾碰过的地方……咬了咬唇,左手伸过去拧他。
男人手背顿时红了一片,连眉都不皱,反过掌,从指尖到整只手将她包裹起来,嗓音温柔到不行:“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南惜害羞嗔他,要甩他手,却被握得更紧。
桌就这么大,两人背地里的小动作隐秘不到哪儿去。池苍山没吱声,算是默许,嘴角还挂着笑,原本担心这两人半路结合过不到一块儿,如今见小两口如胶似漆,一颗心安然放进肚子里。
对面的池昭明遭到一万点暴击,脸色又黑又绿,不留神把姜片当成笋片,嚼得眼通红,也只能和泪吞下。
午饭后,南惜去楼上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家了。下楼经过大厅时,听到前院里池苍山的声音:“不带她去见你母亲吗?”
应该是对池靳予说的,但池靳予没回话。
池苍山叹了一声,继续:“我知道,当年的事儿你一直怪我。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不起妻子,也害了你,你再怪我也情有可原。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你母亲……”
“爸。”池靳予轻飘飘的嗓音盖过他未尽的话语,“我有打算。”
“好,那当我多事。”
南惜等池苍山溜达去后院,再过了会儿,才拎着包走出去,佯装才下楼的样子。
池靳予接过她的包,另只手牵她。
上了车,池靳予随口问:“下午有安排吗?”
南惜点开微信,不假思索:“天气不错,约表姐和三姐去逛街买几套衣服。”
除了南清曜和魏亦铭献身工作,其余兄弟姐妹还留在京城玩。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我安排三姐四哥和六弟去故宫了。”
“这样。”她不意外,这像是池靳予会做的事,给她亲戚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于是点开祁书艾微信,“那就约表姐好了。”
还没开始打字,她手机被男人夺了去,瞬间摁灭屏幕。
南惜茫然望着他眼睛:“怎么了嘛?”
疑惑里夹着撒娇的眼神,看得他心口一晃。
她的手机直接被放到驾驶座那侧车门的储物格里,哐当一声。
南惜心脏也跟着这声响一颤,眼看他倾身过来,拉过她头顶的安全带,扣上。
呼吸错落,她紧张得屏了屏息。
下巴同时被捏住。
“今天是上巳节,未婚妻小姐。”他轻轻贴一下她的唇,目光直勾勾望进她眼底,“除了和我约会,不要想其他的事。”
哦,约会。
他说约会。
南惜悄悄地心花怒放,抿了唇。
以前他除了请她吃饭,还没有正儿八经约会过。她也觉得约会是情侣间的事,他们这种联姻的塑料关系,没必要太把这些浪漫过程当回事。
他给她天价聘礼,许她人前风光,人后自由,还签了那份诚意十足的婚前协议,已经无比幸运了。
从池靳予出现在她人生轨迹中,他的温润包容,细致周到无孔不入地渗透了她。像细密如丝的春雨,等她有所察觉时,早已置身其间。
如今就连这个名字跃上心头,都能让她感觉到安定,从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这种感觉和池昭明议亲的时候没有过,上次试婚纱订戒指的时候也没有过。
和一个相识二十年,恋爱三年的男友谈婚论嫁时,她只觉得像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
已经这样了,就应该这样,而已。好像没有别的路能走。
可现在,她发现前方的路原来那么宽阔,风景也可以那么美。
繁华街道从车窗里后退,池靳予开得不快,似乎知道她在看,街角那家花店门口的花墙真漂亮,盛满春色。
车载音箱播放着陈奕迅的《落花流水》。
忘了从哪天起,他歌单里出现许多粤语歌。
极富特色的嗓音娓娓唱着——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她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