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绿豆是，奶糖更是。
  “给你个东西。”林成岸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连淮问。
  只见林成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连淮接过，竟然是今天看到的绿豆的照片。
  连淮瞪大眼睛，他看着对方：“你哪儿来的。”
  林成岸张了张嘴：“偷的。”
  对方的表情很淡然，但连淮的眼睛瞪大了，他摸了摸，照片背面确实还留有胶水的印子。
  “……骗你的，是我问晓婷要的。”林成岸是看对方难过本意想开个玩笑，但是没想到对方不光没笑，好像还真的信了。
  连淮松了口气，没好气的轻轻推了对方一下，两人笑了起来。
  他低头细细看着照片，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去问徐晓婷要绿豆的照片，也没有问为什么把这张照片给了他。
  “谢谢。”月光下，连淮看向他的眼睛里盛着溪水波光，一闪一闪的，看着叫人心软。
  “你可以买个相框把他摆起来，以后，想它了，就可以看看。”
  连淮意外林成岸说出这样一番柔软的话来，不过他也真切感受到了对方笨拙的安慰。
  他盯着对方俊逸的侧脸，心下一动，抬手把身上的毯子分给对方一半。
  “一起盖吧。”这下两人紧紧挨着了。
  林成岸突然觉得身上很暖，心跳的也很快。
  “我初中的时候父母送给过我一只兔子，那是我第一个宠物。”
  许是晚上和爷爷喝了点酒，现在身子突然变得暖和，连淮感到有点轻飘飘的，忍不住打开自己长封的记忆。
  林成岸偏头看到对方的发顶，松下身子倾听。
  “它叫奶糖，因为我小时候特别爱吃大白兔奶糖，吃到蛀牙去看医生的那种。”说到这里连淮哼哼的笑了起来。
  “它真的很可爱，白白软软的，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它，可是高二那年它因病去世了。”连淮的声音一瞬间变得低沉。
  “那时候我和父母去宠物医院，才知道兔子是异宠，要去专门的异宠医院。”
  “我们什么都不懂，这里不是大城市，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宠医院，最后第二天奶糖就去世了。”
  他的声音变得有点哽咽，但是林成岸又听出来对方并没有哭，他看着连淮放在身侧的手，很想抓起来握在手心，但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挪过去，安抚似的用手指摸了摸对方的手背。
  “我好伤心，好难过，我记得那阵子，我经常哭，导致成绩都下降了，我父母着急，就问我要不再买一只白兔，代替奶糖。”
  “可是我不要。”连淮揪了揪地上的杂草，“再怎么样都不是奶糖了。”
  说罢他沉默了一阵，又用带着哭腔似的声音呢喃着：“我好想它……”
  林成岸心里感到一痛，他深吸口气，抓过对方的手握紧，他的手心或许很潮，但他没有在意。
  “奶糖和你们有很多年的记忆，都很美好，你们都喜欢它，它很幸福。”
  连淮抬头看着林成岸，他眼里已经湿润，大大的眼睛闪着泪光，眼睛一眨一眨却没有让它掉下来。
  “你看到动画片里的兔子会想到它，你看到天上的云朵形状很像兔子也会想到它，空气中飘来的青草香味，也会让你想起当时喂养它时的快乐。”
  “在你的记忆里，它一直都在，它现在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陪伴你，只要你不遗忘它。”
  “奶糖对你来说到底是礼物还是惩罚。”
  连淮呆呆的望着他。
  “如果你想起它会快乐就是礼物，你不快乐，就是惩罚。”
  夜晚的风总是肆意而洒脱，他胡乱吹起了林成岸额前的发，露出浓重的眉眼，清墨般的眼眸正看着他，温和，深邃，仿佛在向这片黑夜传递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你突然讲好多话……”连淮愣愣的说。
  林成岸拇指轻擦过他的脸颊，他感到脸上一凉。
  他哭了。
  “我……”连淮有些慌张，可是眼泪一旦出来就像收不住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林成岸皱紧眉头，双手捧起连淮的脸颊，不停的擦拭，拇指上的泪水烫的他心里被揪起来。
  实在心疼的紧，他也不顾是否合适，情难自禁的把对方揽在自己的怀里，他一只手拍着对方的背，一只手轻柔的抚着对方的后脑勺。
  “别哭了。”像是突然词穷似的，他只蹦得出这三个字。
  连淮确实没有再哭了，在他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脑袋变得昏沉沉的，只觉得对方身上的体温和气味让他觉得安心。
  这和之前的拥抱好像都不同。
  他闭起眼睛，也抬起胳膊环住了对方的脖颈，以一种极其信任依赖的姿势依偎着对方，宛如恋人一般。
  他的脸因为喝过酒烫烫的，贴在林成岸的颈侧：“你好会安慰人啊。”他的语气中已经没了哭腔，变得软绵绵的。
  林成岸沉默不语，只是继续抱着对方，任对方这样和他紧紧贴着，心跳已经快到无以复加。
  连淮永远不知道的是，这几句话他曾经在家里偷偷练习过多少次。
  当他在学校厕所旁看到偷偷哭泣着的连淮，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会被别人而牵动。
  他心里着急，但他不是他的朋友，他们不认识更不亲近，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哭的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