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墙上挂着的画换了一张。
  看着是在古代的学堂里,但堂下坐的都是女学生。
  画面柔和却坚韧,在安鱼信的脑海里激起了前些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最近的梦似乎是同样的时代背景,很像连续剧。
  她又爬墙头去找林二小姐玩,却见二小姐不在府内。
  却有二小姐的一个贴身丫鬟在廊下转,她悄悄潜过去,拍了拍那丫头的背:“嘿,你们家小姐去哪啦?”
  “诶哟,你怎么在这?”那丫头吓了一跳,又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瞥了一圈,见没人,便向自己招招手。
  自己附耳过去,只听那丫头悄声在自己耳畔低吟:“二小姐租了个院子,好像在办学堂。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干这些事的呀,我真怕她吃亏,她还不带我出去,每次劝她又是笑笑不答言。”
  “安姑娘。”丫头扯住自己的袖子摇了摇,“你帮我劝劝她吧。”
  自己一听却来了兴致,见丫头实在担心,便向她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我去看看,别担心。你说的院子在哪呢?”
  “那天我偶然听到,”丫头沉思了会,眸子一亮,“好像是在什么城中向西十里的黄杨巷尽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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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梦与画
  林溪桥从隔壁屋过来时,安鱼信仍盯着那幅画沉思。
  一次两次是巧合,但自己的梦和林老师的画的重合频率未免太高了些。
  她听到林老师走到自己身后,沉声问:
  “怎么了?”
  她没转头,只是定定地看着这幅画,将自己的梦讲与林溪桥听:
  “我梦到林家二小姐在深巷开了一个女子学堂……对是古代背景,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个那个背景的梦了,就像是连续剧。”
  说罢半天没听到身后的回应。
  安鱼信转过头,对上了林溪桥的眸子。
  眸底闪着光,是她看不懂的焰火,像是碧海上的汀州忽地炸开了一束烟花,绚烂而并不喧嚣,远远的看不真切。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林溪桥忽地拽过袖子,匆匆朝画室走去。
  画室一角叠着四五张未装裱的画。
  林溪桥引着安鱼信一张张翻看,每看一张安鱼信的心底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水彩纵横间四五幅画连成了一片故事,和她的梦遥相呼应。
  俩人虽没到普遍相信玄学的年纪,但一个懒得计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个搞艺术的或多或少接受能力强些,竟都没感到十分意外。
  林溪桥开的是角落的一盏立着的小灯,此刻半面身子隐没在黑暗里。她回过头,顿了顿,将手搭上了安鱼信的肩:
  “震惊吗?或者说,有其他什么感觉吗?”她问。
  安鱼信摇了摇头,笑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俩人不说话了,安鱼信又盯着画看了半晌。
  震惊吗?或许有些许惊讶。这些没来由看似不科学的羁绊不知潜伏了多久,又这么直愣愣地摊开在两人面前,打得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也只是措手不及罢了,科学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通通扔给量子力学。
  甚至于,她有些小高兴。
  这些画和梦的羁绊换个角度看或许也是一种缘分,一种代表着俩人之于彼此都是特殊存在的缘分。
  之前林老师说她俩有缘。
  安鱼信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想着缘分是种消耗品,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
  但一旦被某些实体具象化地展现出来,它消散得便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没头没尾地想着,从宇宙的一端想到了另一端,直到耳边响起了另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我很高兴。”
  语调很平,但声音比往常更圆润了些,似乎收敛着什么呼之欲出的情愫。
  安鱼信偏头,对上了那张一半隐匿于黑暗的脸。
  心砰砰直跳,之前莫名闪过的荒谬的花火又贸然浮了起来。
  “为什么高兴。”她问。
  黑暗总是容易催生出一些更为激烈的情绪,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在心底放大一千倍,侥幸与暧昧野蛮生长。
  身侧人却不回答了。
  林溪桥慢条斯理地将画册归拢,对上安鱼信直射而来的目光,笑着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半晌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安鱼信又失眠了。
  就因为那句“但我很高兴”。
  年少的悸动不知所起,又隐匿于黑夜里慢慢生长壮大,直至蓦然回首,才发现已注成难以收回的大海汪洋。
  面对喜欢的人又总是特别敏感——外在表现就是对方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能被自己翻来覆去千万遍,妄图通过短短的几个字看穿对面的心,又因为一些没头没尾的话高兴半晌,后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抱希望。
  深知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她辗转反侧,努力平复着升起来的“林老师会不会也喜欢我”的念头,终于赶在月落之前阖了眼,囫囵睡了一小觉。
  黑夜多愁,各种情绪倾巢而出,但白天就不会了——闹钟响起的时候安鱼信只觉得晚上不睡觉的人都很蠢,想穿回昨夜给胡思乱想不肯安安心心入眠的自己甩上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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