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两场戏演得身心俱疲,她不想再摸过去演第三场了。
  “我该走了。”坐在沈忆然床沿的女人顺了顺长发,温声笑笑,“再不走就要被关在里边了。”
  “没关系的林老师。”宋迟弯腰扯了扯床上的被子,又直起身,拖长声音说,“走不了就睡我们寝室,我的床让给老师,我和安安挤一挤。”
  林溪桥一笑。
  还是走了。
  在浴室里凝神听着外头动静的安鱼信松了口气,放松之余,心底仍缠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雾气蒸腾,白色小粒子你来我往地挤成一团,又嘻嘻闹闹地散开。安鱼信闭上眼,让花洒里涌出的热流覆上脸颊,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思绪中找寻着明日的记忆。
  明天该干些什么呢……
  横竖在郑晓娟办公室里,有一场硬仗要打。
  洗完澡,灯已经熄了有段时候。沈忆然贴心地挪了盏小灯贴在磨砂玻璃门上,勉强透了些许光进来。
  伴着微光擦干了身子穿上睡衣,安鱼信推开门,却见门口排排站了一溜五个人,见她出来猛地鞠了个躬,跟一张长长的面板突然折了个弯似的,倒吓她一大跳。
  “你们干嘛,排演迎宾呢?”安鱼信缓了口气,笑道,“差点以为自己洗的是东北大澡堂。”
  “没有没有。”直起身子后,沈忆然颤颤巍巍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什么,举到安鱼信眼前,“我们对不起你。”
  借着灯光,安鱼信看清了那条五彩斑斓滑溜溜富有弹性的东西——
  是她的软呼啦圈。
  但是英勇牺牲,从中间裂开了。
  第50章 工伤
  安鱼信这学期带了条软呼啦圈来寝室, 美名其曰锻炼身体。宋迟等都争着玩,但软呼啦圈不好转,若是没有呼啦圈基础, 转起来便会前仰后合,甚是滑稽。
  特别是沈忆然。大概是四肢不协调的缘故, 转呼啦圈的时候, 她活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大家看一次笑一次。
  安鱼信平日里就把呼啦圈搁在柜子里头, 谁要玩就自取。
  今天不知怎的聊到了呼啦圈,众人都撺掇着沈忆然在林溪桥面前表演一番。沈忆然秉持着“我丢脸没什么大家快乐就好”的理念, 视死如归似的在林溪桥跟前舞了一通。
  这一表演就坏了事。呼啦圈不小心撞到了栏杆, 表皮裂开了。
  “小信,对不住。”沈忆然讲完始末, 哭丧着脸, 操着不知哪儿学来的蹩脚儿化音, “我赶明儿买一个赔你。”
  安鱼信捞起呼啦圈,凑到眼前看了看, 拨弄了一小会儿, 笑道:“没事, 内芯又没断, 还能用。”
  “林老师怎么评价你的表演?”她问, “是不是让你多练练?”
  “没有。”沈忆然苦着脸抿了抿唇, “她说我表演得太好了,奖励我一张物理卷子。”
  宋迟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沈忆然瞪了一眼, 赶紧收回笑容, 站定作目不斜视状。
  “好啦, 回去睡觉吧。”安鱼信笑着说,“算算时间,宿管阿姨快来啦。”
  似是要印证她的话一般,楼梯处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六人赶紧散开钻进被窝,那个呼啦圈被安鱼信顺手搁在了沈忆然床头。
  ——
  第二天,趁着午休,安鱼信从抽屉里摸了张空白的假条出来,信手仿着林溪桥的字迹签了名,而后用它混出了学校。
  假条是之前从林溪桥办公室里顺的。安鱼信说,要是中午不想在学校吃,就用假条出学校,去吃“老王牛肉面”。
  林溪桥嘴上说着“你同我说,我带你出去,坐我的车出去又不用假条”,一面还是由着她大摇大摆地攥着厚厚一沓假条出了办公室。
  安鱼信本意是逗逗林溪桥,看她能对自己纵容到什么程度。这些假条办公室的打印机就能印,要多少有多少,她拿去也不算浪费资源。
  它们被她齐齐整整地码在了下边小抽屉的一角,平日里也不轻易动,只是实在没草稿纸的时候抽一张出来打打草稿。
  学校旁边的文具店很大,卖各种文具和有的没的的东西。
  安鱼信挑了只录音笔,用手机买了单,揣在怀里回了学校。
  她动作快,回校时午休铃还没打。周寻正在桌上埋头写作业,见安鱼信回来,哟了声:
  “今天吃饭够慢的。”
  “是啊。”安鱼信不欲多解释,顺嘴接道,“今天食堂的饭好吃,多吃了几口。”
  话音刚落,就见周寻用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瞪着她,好半天咂了咂嘴:“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食堂?好吃?”
  安鱼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道找错借口了。
  说“去拯救世界了”都比“食堂饭好吃”来得靠谱些。
  白日里的一节节课上得飞快,太阳在远山后头闭上了眼,晚自习的铃声晃晃悠悠打了起来。
  安鱼信没能去成郑晓娟的办公室。
  不是她不愿去,李付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说拿两节晚自习来考数学。
  原话是这样的:“反正你们平常做数学作业也要两个小时,今天我就不布置数学作业了,刚好拿两节晚自习来考考,六点半考到八点半。”
  还蛮有道理的。
  考完数学,还剩一节晚自习。中午本该用于写作业的一段时间分给了出校买东西,如果再去郑晓娟办公室,作业就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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