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安鱼信成了林二小姐的小迷妹, 每次林二小姐发完话她总是第一个附和的。大家笑话她这哪是附和这段话, 这是单纯附和这个人, 她红了脸,半晌道:“不管附和什么,林姐姐总没错。”
林二小姐笑着摸摸她的头。
安鱼信虽本于诗词上不通, 但在诗社里待了一年, 渐渐地也被文墨熏染了些, 可以说出些一二三四五来。这日她又来时,却发现里头少了一个人。她于是问:“方姐姐呢?”
“她即日出嫁了。”林二小姐说,“此后估摸着也不太会来了。”
安鱼信没问“为什么出嫁了就不能来”这种傻问题。“正常”的人家,女子在家调理后院,相夫教子,从此与自由鲜活的曾经再无瓜葛。
诗社的里人越来越少,安鱼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就只剩林二小姐一个人了。
“诗社散了。”林二小姐说,“我在这儿等着你,与你说上一声。”
安鱼信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想起林二小姐说的“有缘自会再会”。她觉得她和林二小姐应当称得上有缘吧,却不想此后的两年却是一面未见。
再听说林二小姐时,她已是旁人口里“被退婚”的那人了。
回忆止,安鱼信从秋千上起身,伸手抓了一爪子穿堂风,没抓住。
风无形,自然抓不住,回忆也无形,未必也抓得住。
安鱼信去问萧南风林二小姐现居何处。
“你要去找她?”萧南风挑着眉,“你让人家安定下来,再去见,岂不好?不然人家一身狼狈,未必肯见你。”
安鱼信觉得萧南风说得有理,就继续在家窝着,窝了几天实在窝不住,半夜翻墙想出去逛逛,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明儿必出去逛。安鱼信在心底这么说着,与萧南风于姨娘道别,拉着丫鬟回房睡觉。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安鱼信没戴面具——她原先的那个被于姨娘接手了,一时也找不出新的来——也没有按于姨娘的话扮男装。
外头人再怎么指指点点,也不至于跑过来揍自己,横竖与她不相干,她只作听不到。
这两年间,她身量跟竹节似的抽了不少,林二小姐之前送予她的藕荷色纱衫已穿不了了。她想了想,从柜子里扒拉出来另一件款式颜色差不多的衫裙,也不要丫鬟跟着,直接出了门向东行——
萧南风之前与她说了林二小姐的居所,就在向东五百米处,近的很。
到了萧南风所述之处,安鱼信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找对地方。她欲上前去叩门,再一想若是找错屋子岂不尴尬,于是稍行几步绕到院落侧边,一跃一撑一翻,就轻轻巧巧上了墙头。
她在家翻过无数次墙,早已轻车熟路,但这座墙不知怎的,比家里的那座好翻一些。
或许是萧南风在家里的墙上,用什么邪门的方法,搞了点保护措施。她想。
她蹲在墙头朝院内看,果见院落中间石桌旁坐了一个人,正在翻弄着案上书看。
是林二小姐,眉目舒展,唇角轻扬,四周树荫蔽日,间或鸟雀在枝桠间跳跃,一片祥和而恬静的氛围。
安鱼信正想着就这么跳下去会不会惊动这沉迷于文字的人,要不还是文明一些,去前头叩门,忽见一小丫鬟捧了盘水果从屋里出来,又朝四周瞥去,好巧不巧和墙头上蹲着的自己对视上了。
爬人家墙头被抓包,安鱼信用生平最和善的表情挤出一个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小丫头却吓得花容失色,一迭声只叫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快回屋,有贼!”
被迫成为“贼”的安鱼信:……
石凳上坐着的那人拍拍小丫头的肩,转过头,隔着一片叶子和自己对视上了。
安鱼信看清了那人的正脸,只觉得她仍是记忆中的样子,又似乎变了一些,褪去了属于少女的青涩,变得沉稳了许多。像是坛子里陈年的酒,随着时间推移而默不作声地沉淀,愈发细腻醇香。
林二小姐站起身朝自己走来,安鱼信也跳下墙,稳稳落地。她正想叫“林姐姐”,却见那人的声音先一步出来了。
“妹妹是……?”
安鱼信:?
两年没见,就真不认得了?!
安鱼信出离愤怒了,心想自己心心念念对方两年,梦里还梦见过好几回,没成想对方转头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她在原地愣了会儿,扭头就要扒着墙翻出去。
这林二小姐谁爱见谁见,她是不想见了。
她手已然触墙,却听得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笑,那温柔而清冽的声音响起:“是安妹妹吗?没带面具,倒一时没认出来。”
安鱼信:……
丢人现眼了,忘了自己从前上街都是带着面具的。
作者有话说:
好短呜呜 但三次有事有些忙……待我忙完爆更
第81章 前世·四出书
她拉着林二小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末了问:“林姐姐在这儿住的可还习惯?”
“很好,多谢令堂费心。”林二小姐笑道,“没人拘着, 倒是自在。”
“我听我娘讲,林姐姐要写书?”安鱼信问, “写的什么?若是方便, 我可否一观?”
林二小姐瞅了她会儿,转身向身旁的小丫头道:“青儿, 去把那叠纸拿了来,给安小姐瞧瞧。”
青儿领命去了, 半天拿了一叠稿纸过来, 纸面微微发黄,上面布满了清隽小字, 框架虽小但笔锋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