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种态度怎么了,有时间乖乖读你的书去,当八婆我可对你不客气。”
“你骂谁八婆?”
“谁管我谁八婆,我看全班就你一个最八……”男生话音突然止住,脖子被圈紧的瞬间,他本能地后撤。
陈琦把他往后拖了两步,很快松开:“让你擦个讲台怎么就这么费劲,得让讲台自己长脚跑你眼前来?”
那男生咳咳两声:“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是赵晓青先挑的事。”
陈琦没空跟他讲道理:“垃圾桶满了,你倒我倒?”
“我倒。”男生虚揍陈琦一拳,带同伴走了。
王颖忙凑过来问赵晓青:“他真打到你了?”
赵晓青不说话,倒是何盼,她刚才也在擦玻璃,就在赵晓青旁边。她小声说:“打到了,我看到了。”
王颖安抚地摸摸赵晓青的手臂,又听陈琦冲着赵晓青喊:“哎。”
赵晓青抬头,只见他点了点自己的脸。
她以为自己脸上脏了,去擦,没东西。
“这儿。”陈琦走近,用手背碰掉她左边脸颊的一点污渍。赵晓青光顾着吵架,真没感觉,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陈琦的手上,不由得嫌恶皱眉。
抢过来的抹布还被他攥着。好吧,陈琦理亏:“手背又不脏……算了,我去洗洗。”
他一出门,赵晓青也出门。王颖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但其实那两人一到走廊就变成了赵晓青在前头。赵晓青紧握着半干半湿的旧报纸下楼,速度很快,像一条鱼在水草中闷声穿梭,可是每个班都在大扫除,校园里都是人,她再快也无法抵达真正属于她的安静且安全的角落。
冬日的阳光总是那么暖,总是把人的影子拉得那么长。赵晓青越往前走,越觉得自己像一根沾了墨的毛笔,在纸上写久了,没了墨的划痕仿佛道道撕裂的印痕,让她的心也被艰涩地摩擦。
直到她在操场边停下,跟了一路的陈琦终于忍不住开口:“赵晓青,你到底怎么了?”
赵晓青的声音很平静:“我没怎么。”
“你变暴躁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暴躁。”
“才怪,你以前只对我暴躁,对别人不算亲切,但也不会没礼貌,但今天你莫名其妙找人出气。”陈琦对着她的背影,“真就这么难开口吗?”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赵晓青没有回头,“我从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所以呢?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要变本加厉?”
“这不关你……”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可我就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要瞎猜。”赵晓青犯倔,“不管你是好奇还是好心,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我相处不是你的义务,关心和开解我更不是,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陈琦忽然笑了:“你数得清你一下子说了多少个不字吗?”
他朝她走近,语气懒散却真诚:“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你有委屈跟我讲,我解决不了可以找人帮你解决。”
“不用。”
“为什么不用?”陈琦看着她,“你不愿意说是你的自由,但我愿意管也是我的自由,反正我们现在坐得近,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
赵晓青沉默了下,然后问:“所以你的朋友都是这样交到的吗?”
“可能吧。”
“这样累不累啊?”
“这个问题先问你自己。”陈琦顿了顿,“你没朋友没爱好没笑脸,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你累不累啊?”
陈琦的重音落在“你”上,听着像刺,也像并不锋利的锉刀。
“我不累。”赵晓青的性格没变过,运气没好过,自己不主动而等着有一两个大发善心的人和她交朋友,未免白日做梦,“读书怎么会累,我四肢健全有头有脑,不用下地,也不用扛包,不干体力活就不累。”
陈琦笑她:“你听懂我刚问什么了吗?”
“听懂了。”
“那你装傻。”
赵晓青没再说话。
“行吧,你不想说我也撬不开你的嘴。”陈琦放过她的固执,“只是以后咱俩同桌,你能不能少冲我发脾气?”
赵晓青安静,“哦”了声:“只要你不吵我。”
“我尽量,”陈琦依旧笑着,他有一双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不待了。”
“那走吧。”他瞄了眼她依旧紧攥的拳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开学考的试卷出得奇难。
七班班主任教七班和八班的数学,是永贤初中为数不多的获评市级名师还没被挖走的人物。这次他主管出题,第一版试卷据说下马威下得更狠,但被其他老师阻止说容易影响优等生心态,于是删删改改到了现在这版,依旧难住了大半同学。
数学一心狠手辣,其他科目也提高了门槛。因此成绩一公布,老师们反而笑眯眯地安慰说中考绝对比这简单,最后四个月,重点还是拼基础。
赵晓青基础不弱,可她拿到试卷后心情低落得很。语文、英语、科学都好,就一门数学,平时还算过得去,一旦有点挑战性,她的实力就像煮破的饺子露了馅。
下节就是讲评课,大课间的跑操因为下雨暂停,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叶玉玲跑到陈琦这儿来诉苦。她这次只错了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题:“连结pc,∠cpe与∠abo能否相等,若能,请求出p点的横坐标,若不能请说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