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陈夏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过几天真的接到母亲电话,她赶紧拒绝,母亲恨铁不成钢:“你傻不傻,过完年又大了一岁,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她当然翻过去了,她都翻了三四个月了,可是三四个月足以让人开启新的感情吗?
母亲觉得她顽固,她觉得母亲多余,几句话不合,她一时竟萌生出春节不回家的念头,当然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哪怕在家人面前,她也不能表现得像个幼稚赌气的小孩。
这周周四,益华化工的董事长、总经理一行到访恒天,与恒天就深化合作、信息共享、行业发展等进行会谈。益华化工是恒天最大的供应商,陈夏作为企管部副经理,也陪着参加了当天接风的晚宴。
包厢里的女性并不多,陈夏年轻,就显得漂亮,又因为谈吐得当,被经理推到老总身边。陈夏心里反感,面上却不显露,给客人倒酒,陪酒,不抢风头,细节则做得周到。她和对方同为女性的财务经理聊了很久,送完客,经理对她不无赞赏:“你之前老揪着细枝末节不放,我还以为你是个死脑筋的,结果到了场面上也能放得开。”
她推回:“我只是照猫画虎跟着您学习罢了。”
“跟我学什么,我在恒天二十年了,才从小职员到现在这个位置。熬熬就升官了。”经理看着她,“不过,你的机会多的是,毕竟头一脚就进了集团,跟进下面子公司是有差别的。”
“嗯。”
“益华是西北地区最大的pvc生产商,恒天又拥有它在华东地区的独家代理权,所以我们的产品不愁卖,才有先收款后发货的底气。你之前担心的风险是有,但很小,大家不变,你也不变,出事了也怪不到你。在恒天,你只要把既有的工作做好,再维护一下和供应商、大客户的关系,工资就到手了,应该比你在其他公司简单很多嘛。”
陈夏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提点,也是她给他争了一点面子的情况下说的真心话:恒天的细节问题不是没有,但不用她提建议,不用她修补,安分守己就行。
她不知道该喜该忧,只说:“谢谢经理,我明白了。”
转眼又半月过去,春节愈发近了。岚城今年冬天气温高,如果不出意外,又是不下雪的一年。
陈夏对雪没什么执念,但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她读大学时听东北的同学讲起他们过冬的准备,觉得新奇、有趣,令人向往,可惜这么多年,出差旅游最远也只到过北京,在开暖气的宾馆里住了几晚,一回来,那边便有了暴雪预警。
岚城没有暖气,起霜冻的日子冷得人牙齿发颤,鼻涕乱流。她裹着羽绒服在屋子里坐不住,见外面阳光正好,便下去走走。
走着走着又到了小公园。
小湖边的柳树和路边的栾树都掉光了叶子,只有松柏常青。枯黄的草地上有家长在搭帐篷,现在是午后,又是艳阳天,真是让人惬意……当然,除了某人的微信。
丁维还是时不时地请她吃饭,但明确表示没有和她下了酒桌再发生什么的意思。那又何必呢?他的解释是和妻子感情不睦,正在离婚。
正在离和离了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陈卓带回来的情报证实了他没有撒谎,但这只令她更加厌恶。她再一次回绝了他的邀请,低头打字,甚至想删了他,最后又作罢。
徐骁坐在湖边的椅子上晒太阳,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来来回回好几次,不是打量草地上的人,就是低头点手机。
他颇觉无趣,双手插兜,戴上帽子往后一躺,告诉自己睡觉。
谁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接触接触大自然就能缓解的?
他在这里坐半个小时了,脸是热的,脚是冰的,耳边还有吵吵闹闹,简直——
“徐总?”
陈夏正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结果看见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靠在木质长椅上,要睡不睡,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疑惑,走近了些才确定。
还真是他。
“徐总?”她又叫了一声。
很快,这位徐总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见一张逆光的女人的脸。
第19章
身后有裹得像小粽子的小朋友噔噔噔跑过,陈夏回了下头,再转过来,徐骁已微微坐直:“你叫我?”
“……不然呢?”
他却语气懒散:“别叫我徐总了,我爸派了新的领导去卢城,再过不久,我头上的帽子要被摘光了。”
陈夏记得孙如非的确提过一嘴,只是——“您这话听上去挺无所谓。”
“是无所谓。”
“那您为什么会在这儿。”
“在屋里睡不着。”
“睡不着是无所谓吗?瘫在这儿很舒服吗?”
“不舒服。”他重新闭眼,眼睑透着暖融融的红光。她说他“瘫在这儿”,那他的姿势想来并不雅观。
可谁会往这儿看呢?
先不说保安没来提醒,就连她,不也是转转悠悠好几回才注意到这片角落。
徐骁没等到她出声,又悠悠然睁眼:“你没话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小郑在朋友圈里发了打回原籍,表明人事调动不可避免,她一个局外人,连牢骚也不用发。
“我以为你至少问问损失多大。”
“新闻会报道。”
“那又不是准数。”
陈夏开玩笑:“那我也不敢问,怕您脸一黑,手一挥:‘别扫我兴,往事不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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