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起了,我也该起来了。”谢昭宁声音不大,听起来,绵软极了。
谢蕴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你起来做什么,去铺子里也没必要这么早,睡个回笼觉再去。”
谢蕴刚沐浴出来,手是热的,谢昭宁被摸得浑身一颤,“我再睡会儿。”
她果断地钻进被子里,像是一条入水的鱼儿,钻进去后露出一只脑袋。
谢蕴被逗笑了,谢昭宁抬首看她:“你要走了吗?”
眼前的人与昨夜又有几分不同,失了那份娇媚,被裹上月华般的清冷,让人敬而生畏。
谢昭宁裹着被子坐好,谢蕴去梳妆,不忘提醒她:“别随意出门,遇见荣安及时避开。”
荣安可不是好东西,嚣张跋扈,谢蕴打心眼里不喜欢。
“记住了。”谢昭宁歪头倒下去,眯着眼睛去听谢蕴的动静。
谢蕴梳妆,也没再说话,待梳妆好,人又睡着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觉也多。
谢蕴就不说话了,示意婢女们动作轻一些,自己换上衣裳就走了。
临走前又顿住,走到榻前,低头看着被子里的人。
谢昭宁睡得正香,没有意识到面前站了一人。
谢蕴看了一眼,将锦帐扯下来,遮住光线,自己悄悄走了。
一出院门,就听到金镶玉的哭声,“谢相,我招惹谁了,有人三更半夜来杀我。”
“你有十七八个相好,谁动手的,自己去查。”谢蕴敷衍一句,没工夫与她理会。
她抬脚要走,金镶玉摸摸眼泪,说道:“我觉得是荣安郡主动手的。”
谢蕴止步,诧异:“你们昨夜睡了?”
“没有,怎么会,我还没有那么饥渴。”金镶玉摆手,叉腰怒视虚空,“我的相好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来杀我,敢来相府杀人,只有荣安一人。”
谢蕴觉得也有道理,“追到刺客了吗?”
“追丢了,功夫很好。谢相,您出入要注意些,风姐姐怎么还没回来。”金镶玉纳闷。
谢蕴也说不上来,道一句:“我让赵霍跟着就好了。”
赵霍还没走,说是在京城办事,谢蕴想要将人留下,她也是惜才之人。
金镶玉这才放心,谢蕴吩咐她:“去太医院查一查,问一问可有让人失忆的药,若有,如何治。”
“您还是想让谢公子恢复记忆?”金镶玉颤了颤。
“她恢复记忆了,许多秘密迎刃而解。这是最快捷的办法。”谢蕴也说不上来,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查清楚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
金镶玉听了这话,眼睛瞥向卧房的方向,提防道:“谢相,您将她送回江州,便跟您没有关系了。”
谢蕴没有想象中的心狠,只道:“她离开相府,离开京城,还能回到江州?”
一旦离开相府,女帝没有顾忌,将人杀了或者掳回宫里试探,那样活着比死了还惨。
承桑茴二十年来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胡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也曾是骄傲一世的太女殿下,掌管天下人生死,如今,活得浑浑噩噩。
提及废太女,金镶玉面上的笑容散了,说道:“她真的疯了?”
“疯不疯,只有她直自己知道。”
谢蕴出府去上朝了。
朝会上议论的是西凉的要求,将长公主送出去,换两座城池。
女帝不答应,鸿胪寺提及西凉如今兵强马壮,若是开战,我朝未必能胜利,且会死了千万人。
女帝沉默了,朝臣猜不准她的意思。
朝会结束,商议没有结果。
散朝后,女帝去冷宫了,推开殿门,承桑茴坐在地上折纸鹤,她走了过去,“阿姐。”
承桑茴没抬头,手中托着纸鹤,女帝半跪下来,握着她的手腕,逼迫她抬首,“阿姐,你看看我。”
“你有病啊。”承桑茴怒骂一声,抬首怒视对方,睁大眼睛,“我手疼了,你又来做什么。”
“阿姐,你的孩子回来了,要带你走,你想走吗?”女帝凝着面前的长姐,目光如炬,恨不得将对方看透,“我说过,你不能离开这里,阿姐,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能一走了之。”
承桑茴怒视着她,伸手就推开了,“我好疼了,你自己不好好读书,惹了陛下不高兴,休要来寻我,孤是太女,不会忤逆陛下,你退下。”
一句话威仪毕现,女帝恍惚回到从前的日子,长姐依旧是风光的太女,她只是公主罢了。
她日日跟在长姐后面,看着长姐处理政事,她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后来就变了。
女帝坐了下来,平视长姐的眼睛:“阿姐,我想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仅此而已,我没有过分的要求啊。”
“我看着你就好了,看着就好了。你曾经说过不成亲的,为何又变了,为何又有了喜欢的人呢。”
“阿姐,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吗?你为何要赶我走呢,我就想默默看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赶我走、为什么,你说你是太女,以仁慈的心善待百姓,怎么就不可以善待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妹妹,我喜欢你,想跟着你,有什么错!”
女帝站了起来,气恨让她情绪大变,她来回走动,试图寻找东西来发泄。
承桑茴吓得瑟缩起来,见她起身,自己爬起来就对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