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婢女揶揄道:“谢相,谢家的小娘子可真听话,心也诚。”
谢蕴点点头,自己心里却在想:谢昭宁的心诚吗?
以前是诚,往后可说不定了。
谢蕴歪靠着,等谢昭宁回来。
谢昭宁洗得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张脸白里透着粉,眸子如洗过一般,澄澈得不象话。
谢昭宁满脸堆笑,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朵。谢蕴看着她,“你又笑什么?”
“我不能笑吗?我和你相处,该摆着脸?”谢昭宁纳闷了,今日是怎么了,笑都不能笑。
她垮了脸,“那我不笑了。”
谢蕴叹气:“随你,我累了。”
“你洗了吗?”谢昭宁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后脑,“你好像不高兴。”
哪里错了吗?
“洗了,没什么不高兴。”
谢蕴躺下了,有些累,沾上枕头就想睡觉。谢昭宁磨磨蹭蹭跟了上来,贴着她的肩膀:“你肯定有心事。”
“我在想我选的小妻子,话怎么那么多。”谢蕴阖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是谢昭宁身上的味道。
谢昭宁厚着脸皮寻到她的耳朵低语:“我说的话,甜不甜?”
“对旁人甜,对我不甜。”
“我夸别人,别人夸你,一样的呀,你看,很多人都跟着夸你,你不高兴吗?”
“我刚刚说了八个字,你听听,你回了多少个字?”谢蕴轻哼一声。
谢昭宁咬着她的耳朵:“谢蕴,你这是逼死我吗?”
谢蕴噗嗤笑了,扯到伤口,疼得一颤:“别逗我笑,疼着呢。”
“你过来,我想亲你。”谢昭宁巴巴地开口。
“你还在孝期呢,闹什么呢?”谢蕴不厚道的提醒一句,“顾漾明会生气的。”
谢昭宁磨磨牙,翻过身子,自己躺下来,“那我三年后再娶你,守孝。”
谢蕴懒得折腾,本想不搭理,没忍住,还是起身坐起来。
“你不娶我也可以,给我准备嫁妆就好了。”
谢昭宁笑了起来,“你是要赖上我了吗?”
“你说得倒也不错,赖上你了。”谢蕴满足叹道,“你不是赖上我了吗?我好歹给你解决了许多麻烦事,你觉得顾家敢接吗?你觉得葬进了顾家就安然无恙吗?”
谢昭宁顿时理屈了,漆黑的眼睛眨了眨,谢蕴扭头看着她:“你说话呀?”
“你有理,你对,我不对。”谢昭宁仰面躺下,“谢相,你该像一个当官的那般,你是有威仪的。”
“威仪?”谢蕴凝眸,不悦道:“顾漾明威仪不凡,自戕了。”
她刚说完,谢昭宁爬起来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我不和你吵了,我错了,我改。”
谢蕴心满意足,又见谢昭宁怕得厉害,丝丝忧虑浮上心头。
谢蕴握住她的手,“睡觉。”
谢昭宁哀叹一声,“其实,你也变了。”
“哪里变了?”谢蕴心中一紧。
谢昭宁说:“你的话也多了。”
谢蕴坦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昭宁果断:“我的错,我的错。”
谢蕴躺下了,背对着谢昭宁,谢昭宁撇嘴,无奈望着横梁,“你说,我的错怎么那么多。”
谢蕴说:“你再继续说话,全天下人的错都是你的错。”
谢昭宁:“……”
谢昭宁无奈,闭紧了嘴巴。
长夜本就漫漫,美人在侧,碰又碰不得,谢昭宁睡到半夜自己爬了起来。
谢蕴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去哪里?”
“去看看鸭子。”谢昭宁反握住她的手,“你睡你的。”
年轻人精力好,谢蕴自认比不过,被她哄了一句,半醒半睡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庄子附近都是好手,谢昭宁不担心自己被刺杀,大胆地提着灯笼去找鸭子,转头带着两只鸭子朝猪羊圈走去。
树上的暗卫打着哈欠,眼睁睁地看着主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鸭笼,朝远处走去。
“她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
“那两只鸭子刚两天呢,吃也不合适。”
半夜带着鸭子出门,太古怪了。暗卫们研究的功夫,谢昭宁来到了猪羊圈前,搬个石头坐下,托腮看着里面同样睡觉的猪和羊。
谢昭宁闭上眼睛,心里乱得厉害,萤火虫点点飞绕,她无趣地伸手去抓。
她没找到,手中空空的。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谢昭宁打起精神,对方脚步很轻。
“主子。”浮清喊了一声。
谢昭宁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她:“你有事儿吗?”
“您怎么在这里?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浮清担忧道。
谢昭宁抿唇笑了,“我能有什么难事,真正的难事还没有到来呢。”
浮清蹲了下来,与谢昭宁平肩,她是下属,不能俯视主上。
夜色漆黑,三两星辰照不见夜空,路过的萤火虫带着微弱的光。谢昭宁的面容隐于黑暗中,她问浮清:“少傅为何不杀了她呢?”
浮清眼神闪烁:“国无君主,天下崩塌,您该想得出,京城内陷入一片动荡中。百姓何辜,少傅举棋不定,不是她无能,而是没有合适的君主。”
谢昭宁问;“我、不行吗?”
浮清回道:“您在江州生活得很好,您喜欢做生意,少傅从没想过将您拉进来,若不是我见你与谢相不和,少傅不会主动见您的。她说,泯然于众人,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如今的情况,泯然于众人,还是救长公主于水火,全在您自己,属下没有逼迫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