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景宜这段时间节食减肥,所以没有出席这场生日宴。宴席走到尾声她才现身,拍了拍手,让佣人把蛋糕推上来。
三层高的定制蛋糕,最外层的白巧脆壳上点缀着细碎的水果,
狄琛在空气里闻到一点芒果的味道,起初他以为是错觉,接着林景宜切开蛋糕,露出里面的芒果夹心。
他下意识地看向岑宴秋,对方没什么表情地接过林景宜切下的第一块蛋糕,象征性地吃了口蛋糕胚。
岑家的别墅比狄琛想象中的宽敞更多,看褚易轻车熟路上楼找房间的架势,大抵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留宿了。
狄琛最后还是决定回家。
他摸着外套口袋里的扁平盒子,岑宴秋送他回去的路上,气氛持续地寂静。
好几次他想把盒子交给岑宴秋,却又无从开口。
两人进了单元楼,周围再没别的人了,岑宴秋才淡淡道:“每年的生日宴都和今天一样无聊。”
“总有一个人缺席,总有一个人不记得我对芒果过敏。”
他们的距离近得过分了,狄琛甚至能闻到一缕温暖的木头的味道。
像是衣物香氛之类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不该对他特殊一点吗?”
岑宴秋唇角微抿,用气音低声问,“不该是第一顺位吗?”
那股木头的味道仿佛一层玻璃罩,无声无息地把狄琛包裹起来。
狄琛的鼻尖追逐着那股炽热的,干枯树叶一般的气息,头脑一晕,将那盒扁扁的透明相框托了出来。
褚易说岑宴秋的爱好是收集各种漂亮的标本,几天前,他在店里仿照大蓝闪蝶的样子烧了一只尺寸小一些的。
虽然是滥竽充数,但他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面前的人眼睛一亮,犹如枯木逢春,鲜花二次盛开,隐形的粉色泡泡不要钱地充当着他的背景板。
岑宴秋后悔自己话放得太早。
他喜欢的人分明什么都记得,试问谁能像他一样,拿到狄琛亲手做的玻璃标本呢?
他不在乎岑沛铨今天回不回来,林景宜订了含芒果的蛋糕,他也没有那么伤心,因为他心里早有预料。
只有狄琛,唯独狄琛,他贪心地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或者更多。
他一直在观察,总觉得狄琛的情感极端内敛,对他的爱意约等于零。
要不是他偷听到了关键的梦呓,恐怕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个人的心意吧!
没关系,他能容忍狄琛的内敛。
山不就他,他就山。
哪怕是座愚笨到不能再愚笨的山,他照样撬得开劈得动。
谁要这个人喜欢他呢。
单元楼的声控灯忽然熄灭,狄琛手上一轻,刹那间,有人捏着他的下巴尖,干燥的唇面迎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玻璃材质的大蓝闪蝶盈盈闪着光,岑宴秋的眉眼侵略性十足地压了过来,狄琛想逃,却被牢牢摁住后颈。
“躲什么?”
岑宴秋哑着声问,瞳仁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切发生得太出乎意料,狄琛大脑死机,一动不动地呆愣在原地。
他嘴角一痛,被岑宴秋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麻痒。
岑宴秋压着他的后腰,喉咙意味不明地滚出一声轻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狄琛,你赢了。”
他继而又吻了上去。
第25章
狄琛一晚上翻来覆去, 一场场噩梦接踵而至,基本没停过。
临别前,岑宴秋压着他吻了很久, 数不清多少次了,他的脊骨顶在生锈的信箱前, 变形的边框硌得人后背一阵钝痛。
狄琛强忍着恶心挺到最后一秒,颤抖的双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要忍耐, 绝不能对岑宴秋动手。
他忍得好辛苦, 岑宴秋却误以为他在因为心意被揭穿而紧张羞涩。
“你是第一次?”
岑宴秋的指侧擦过狄琛鼻梁上的痣,视线上方的嘴唇被水光浸润,薄薄一层红。
狄琛脑海里浮现出林景宜的脸,岑宴秋长相随她, 皮相骨相兼具,俊美却不阴柔。
但他没空欣赏这副惊人的好样貌。
此刻更重要的, 是他怎么做才能把岑宴秋的手从他腰上拿下来,回到它该回的地方。
岑宴秋还在自顾自地耳语, “……我也是第一次, 感觉发挥得还不错呢。”
老旧小区的声控灯就像不规律的信号,黑暗再一次无声降临。
狄琛紧绷着的肩颈缓缓放松下来,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 同样, 岑宴秋也看不见他的。
黑暗成了他的保护色, 狄琛撕扯着指尖的倒刺, 不成调地问:“你家里有门禁吗?”
“嗯。”
岑宴秋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双臂有力地环着狄琛的腰腹,“想多待一会儿。”
他省略了“和你”两个字。
刚刚交往的人不宜特别亲昵, 得慢慢来,这是褚易向林燕辞告白成功后,在他面前总结出来的经验。
经验是好经验,只是被实施的对象生不如死。
单元楼的大门是镂空网格的设计,车灯在夜幕下一闪一闪,一道关门声过后,狄琛看见张叔走下车,站在斜对面的一棵树下点了根烟。
“我、我困了。”他语速飞快,身体僵得像块木板,被拉去站军姿也毫不突兀。
岑宴秋矜持地“嗯”了一声,适时放开手,毕竟感情需要培养,讲究温水煮青蛙。